裴天成想起了那日杜聿霖拎着她出了仓库。
他早就怀疑过了。
不过这种会损害姑娘家名节的话,他死都不会问一句。
况且,他拿她当朋友,朋友与朋友之间交往,不需要问那些无关友谊的事情。
裴天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那意思,沈南瑗懂,就是学她——别糊弄傻子了呗!
沈南瑗一时闹不清楚,裴天成是不是在试探她。
反正,她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认就对了。
这时,岸上有人吹哨,那哨声三长一短。
裴天成一听见哨音就准备撤了。
临走前,倒是没忘记跟沈南瑗说:“三小姐,你考虑一下,若是愿意让我帮忙,就去上回你给我钱的地方,找那个小乞丐。”
沈南瑗在岸边又呆了一会儿,这才心事重重地到了铺子。
只是没想到,匡珍珠出手更快。
半个月还没到,电话直接打进家里头,让她赶紧地过去看。
铺面打通了重装,是有问过沈南瑗的。
等她过去,匡珍珠和吴娉婷都在。
新装的铺子,从里到外都透着新鲜气息。两间并一处,门面更广,更敞亮气派,还是两层楼高的,不过上面还没装修好。匡珍珠心急让她看个新鲜,才把人召来的。
一楼是简洁明亮的风格,在装饰上,和视觉效果上花了点奇妙心思,学了当下时髦的整面落地玻璃门,搁外头就能看到里头那些个漂亮东西,俨然像个小百货,很是招人眼球。
匡珍珠一见她来,喜气洋洋地说:“我跟你说,下月市长家的千金生日宴,刚刚到咱们这儿订了两件大衣,五件晚礼服,还有五个手包。南瑗啊,咱们要发财了。”
发财倒不至于,只不过是匡珍珠闲在家许久,原就想着小打小闹,却不曾想会有大把的盈利。
她姆妈高兴的不得了。
就连好几日不见笑意的她爸,都夸赞了她几句。
沈南瑗听见这好消息,一扫先前的忧虑,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那是珍珠姐的人脉广,眼光好!”
吴娉婷哼笑了一声,不是表示质疑,而是在笑话沈南瑗这个马屁精。
沈南瑗还能不了解她这性格,压根儿就不会往心里去,又狗腿地说:“当然,娉婷姐姐的人脉也广,眼光也很独到。”
吴娉婷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扯着匡珍珠的手说:“咱们不要听她灌迷|魂汤。新装的铺子,她可是一点都没出力,只想捡现成的老板当。”
匡珍珠对沈南瑗是足够义气,眼瞧着NY的规模扩大,红利是匀称分三份,她跟吴娉婷各占一份,沈南瑗那份可是要超过她俩的,连着沈家那位三姨太也都给算上了。
沈南瑗原来得费劲倒腾小黄鱼,眼下估摸着算,就是闲着什么也不做一个月也有小一条,颇为可观了。
但沈南瑗这几日总想着开溜的事情,对铺子确实不怎么上心,她怪不好意思地说:“我忙!”
“忙着嫁人吗?”匡珍珠故意打趣地道:“现在又不是过去,难不成你家还用你自己绣嫁妆!”
吴娉婷瞧见沈南瑗的神情不自在了一下,往常匡珍珠也会这么说,这个厚脸皮的沈南瑗总是会打着哈哈过去,今日有些不同。
吴娉婷脱口而出:“她忙个屁!”
难得淑女也爆了句粗口。
沈南瑗哈哈笑了起来,“可不,忙的都是一堆屁事。”
匡珍珠点着她俩的鼻子,说不出来话。
三个少女倚在门口的柜台边说说笑笑,旁若无人。
实际上,就算她们左顾右看也不会注意到NY的对面停着的一辆黑棚黄包车。
像这种黄包车满大街都是。
NY又地处繁华的位置,每天过往停留的黄包车数不胜数。
黑棚黄包车的里头坐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梳着油头,脚下还放着两个手提箱。
离得近点,还能闻到他身上海水的咸腥味道。
他静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跟车夫说:“走吧,去含西路七号。”
——
匡珍珠接了个电话,连晚饭都没吃,就神色紧张地拿起了手包,要回家。
可她心神不宁,拿成了吴娉婷的手包。
沈南瑷抓了她的手,关切地问:“珍珠姐,怎么了?”
匡珍珠扯开了一记特别难看的笑,“哦,我姆妈打来电话,我要赶紧回家了。”
吴娉婷认识她久了,知晓她家中的情形,早些时候也听说匡傲西就快回来了。
吴娉婷略一思索道:“是你弟弟回来了吗?”
匡珍珠咬了咬嘴唇,重重地一点头,“我得走了。”
说着,便招手叫来了停在路边的黄包车。
沈南瑷目送着她的背影上了车,再扭头一看吴娉婷。
后者罕见地露出了优虑的表情,和她的眼睛对视到一起,吴娉婷若有所思地说:“你说女儿真的不如儿子吗?”
沈南瑷想说,男女都平等好多年了。
这话差一点脱口而出,又生生给憋了回去,她将自己噎了个半死。
没法发表任何议论,就算她从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差。
可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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