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保山就等着老爷子张口,一把拿住了裴天成,心底一喜,就这裴天成叨叨叨没完的,到最后不还是死德性。
“爹,这事我来办,您尽管放心。”
齐兆山稍稍神色有所变化,看向裴天成说不上是惋惜还是别的,最终都敛在了眼底。
裴天成虚弱抬了抬眼皮,像被折腾昏死了过去。
齐富川目光从裴天成那,转向了他那满脸戾气的大儿子,一拐杖就横了过去,抽在了他的腰上背上,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直抽的齐保山跪地求饶。
“爹、爹……”
***
夜,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巷子弄里两束手电筒的光晃动交杂着打了过来。
城里的老房子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枝条抽开扒在墙上,犹如狰狞的爪牙。
叩叩的敲门声急促响起。
“谁啊?”门里面响起女人戒备的声音。
“嫂子,是我,柱子。快开门,老大回来了。”
门几乎是应声开的,女人急匆匆出来就看到俩灰衣褂子的人扛过来的,血肉模糊,看不出有一处好的,猛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呜咽。
那叫柱子的和另外一个把裴天成扶进了房子。
女人反应过来利落就关了门,“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嫂子,大哥、大哥就是被推出来挡了回灾。没事儿,没事儿啊,嫂子放心,龙头给了看病的医药钱的,大哥、大哥还因祸得福升了官儿,了不得的了咧!”柱子忙把一包银钱塞到了女人手里。“那什么,我这就给大哥叫大夫去!”
裴小玉就这么看着裴天成,眼泪就成串的往下掉,裴天成眯着眼看见,哑着嗓子说了声‘别哭’,反而把人惹得哭更厉害了。
裴天成其实是醒着的,只是眼睛肿得太厉害,还有身上伤的,没多大清醒,可到了裴小玉跟前,听到她哭,心就先揪成了一团。
他原先在这附近乞讨过一段时日,后来进了白虎帮,混了点出息就在里头置办了个。
白墙青瓦的民房,不大起眼,却是个不错的落脚处了。
房子让女人收拾得干净温馨,像是家的样子。
还有他的女人。
“我去给你打点水擦擦。”裴小玉哭哽着声儿跑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打了盆热水回来,小心翼翼地给裴天成擦,生怕弄疼他。
边给他擦,便用袖子抹眼泪,两眼肿得跟核桃似的,“当初,当初你说赚够了咱们就回乡下,穷乡僻壤的也没关系,咱们可以靠自个,这钱什么时候能赚够呀?”
她说着就噙着了哭腔,其实更想问的,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裴天成抓住了她的手,他俩都是孤儿院的,后来孤儿院的院长想卖了小玉给富商做姨太太,两个连夜逃出来,从此以后相依为命。“别哭了,也别怕,这次的事情是意外。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儿的。”
话是宽慰她说的。
在被提到齐富川面前的那刻,裴天成仍是想过自己可能就交代进去了。
这世上的事,踏出去了一步,就是往前了一步,没有可回头的路,只得往下走下去。
可最后齐富川却又让他回来了,通敌叛乱的罪名扣在了鲁管事头上,而他……收了鲁管事手下的盘儿。
世事难料。
裴小玉瞪着红红的眼瞧他,并不大相信他说的。
甚至,她能感觉到天成身上的变化,从那条腿开始跛了之后。
在帮派里讨活,那不就是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又开始往下掉。
“哥,我怕把你给弄没了。”
裴天成抓住了她的手,“傻瓜,不会的。”
弄不死他的,都将使他变得更强。
强到自己能护住想护的人,守住手里头已经拥有的。
——
历了这么大一劫,沈南瑗精疲力尽,第二天醒都醒得很晚。
不管外头发生什么翻天的变化,她都兴致缺缺。
那些人就是把她吹成了花,她知道自己还是那个时时刻刻惦记着跑路的沈南瑷。
废话,要真趁了督军的意,自个这杜家媳妇的身份就随时能成为炸|弹,把自己炸个粉身碎骨。
跑,还是得赶紧跑。
可前一刻她还想着怎么跑,下一刻就接到了督军府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杜督军亲自打来的,原本是让沈黎棠接听,可沈黎棠的耳朵还是不大好使,这个电话就递到了沈南瑷的手中。
“督军。”
杜督军略显不好意思地说:“南瑷啊,我准备推迟你和聿航的婚期……”
其实杜督军后面又说了很多,大约是在解释因何推迟婚期,但沈南瑷自始至终都只听到了那一句。
沈南瑷高兴的直想大叫,却还记得说场面话:“南瑗晓得了,一切全凭督军安排。”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杜聿航的声音,“爹,我不要推迟婚期,我不要,我不要!”
沈南媛一头的黑线。
杜督军也很是尴尬,匆匆挂了线。
沈黎棠凑得很近,饶是如此,也没能听清。
沈南瑷放下了电话,他就迫不及待地问:“督军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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