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重点。”杜聿霖已经没了耐心。
“一直以来圣约翰都从未发生过这等恶劣的情况,却在沈南瑗来了之后……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是妖?”杜聿霖似乎是觉得这字儿新鲜,在齿间咀嚼似是回味着什么。
“只是一个比方、比方,只是那沈南瑗到底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即便是要教,都得比别的学生多花好几倍力气,发生这样的事,我让她请家长,她居然让我自己打电话,这样的学生实在是千年一见!”邱老师越说越气愤,已经挟杂个人情绪。
她以为这样说,就能让杜二少不快消退,只是周遭越来越冷的感觉。
“我看那孩子通透的很,这篇赤壁赋就做得很好,上一个,能把注释做得这么漂亮的是吴娉婷。”张老师像是实在看不下去,不悦出声打断,“做学问,不单是做学问,更重要是做人。咱们做老师的,就得是学生榜样!”
邱老师脸上一阵一阵的臊,突然有点怨恨这老太婆在这里,“张老师,话别太满,小心捧杀了。”
眼看着争论又起,杜聿霖眉梢一挑,“谁说沈南瑗没请家长?”
邱老师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沈副部长,难道是落后面了,“他来了吗?”
杜聿霖的声音平静无波澜,甚至称得上难得的正经:“我就是。”
“噗嗤。”江潮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虽然很快掩住。
邱老师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您、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是沈南瑗的家长。”杜聿霖难得耐着性子愿意重复,大概是新上任的身份令他十分满意。
沈南瑗的、家长,监护人?
“总归迟早是我杜家的人。为人师表,凭学生身份背景虚妄判断,无作无为,找补推诿。”
杜聿霖轻轻咧了下嘴角,“圣约翰在泷城的地界,欺负我的人,是觉得我这把木仓生锈不好使了?”
论偷换概念没人比得上杜聿霖,刚才还说迟早是杜家的人,这就把杜家换成是他,乍听好像都没错,江潮却是多看了他一眼,眼中神色未明。
邱老师猛地捂住了嘴,缓过了震惊一脸恐惧。
“杜、杜二少,不、不是这样的,是杜小姐同江小姐跟沈小姐起了冲突,不是沈南瑗那是……”
“你说得不是很清楚,七八个人围堵沈南瑗,那七八个人,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看我作甚?”
“……”
门外,一直翘首盼着杜聿霖收拾完老师出来的杜文玲,心情既激动又荡漾。
“文玲,我还是第一次看你二哥来学校呢。”
“我二哥其实很关心我的,就是忙。”杜文玲心里头美极了,二哥这一回亮相可给她长面子,外面这一圈围着的女同学们,还不都想着远远看二哥一眼,可那有什么用。
杜聿霖从不跟女的亲近,但她是他妹妹,就着够她们艳羡的了。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却是张老师走在最前,看见两人先出言道:“除了受害的沈南瑗,但凡是参与打架的人,每人罚抄校规十遍。”
圣约翰的校规很变态,十遍就相当于出版一本书了。
杜文玲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杜聿霖。
杜聿霖面无表情地训斥:“身为杜家的女儿,要以身作则,遵守校规校纪,这次我就不罚你了,再有下次,家法处置。”
只怕此刻艳羡的都替杜文玲觉得脸疼。
前后一差,独独没事人的只有此刻不在这儿的沈南瑗了。
杜文玲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恨得呀。
“嗯?”杜聿霖没有等到杜文玲的回应。
杜文玲顶上杜聿霖的迫力视线,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知道。”
少帅都表态了,江潮琢磨着也得说点什么,他指了指江晓笙:“听见没?你也一样。”
杜文玲满怀着愤恨,可面上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她可怜兮兮地说:“二哥,我送你出门。”
“不用,赶紧去抄你的校训。”
杜文玲一听这话,蔫蔫地垂下了头,不发一语。
杜家兄妹两人打先下楼。
江潮看了眼那人的挺阔背影,低声警告妹妹:“往后,别去给我招惹那个沈南瑗。”
“可文玲……”江晓笙心里只担心杜文玲,这事儿反转太快她脑子压根一点没转过来。
“你得拎清楚,一个是会泼出去的水,另一个是要进门的人。况且那杜文玲虽养在夫人那里,可毕竟是个庶女。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江潮忍了又忍,只斜倪了自家亲妹子一眼,点了点她的额头道:“我总归不会害你。回去多吃点核桃补补脑。”
“二哥,这句我听出来了,你嫌我笨。”江晓笙瘪着嘴委屈。
“嗯,贵在自知,挺好的,回头自己跟大哥说。”
“二哥,我错了!”杜文玲一想起她大哥比二哥还古板的脸,顿时想跪了。
——
杜文玲原本想靠着二哥拉回一程的念头,算是彻底落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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