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查组专家们互视一眼,A医大的水很深啊。
温婉全程维持微笑脸,心里却很感动,没想到蒋教授是横刀立马的英雄,也没想到老好人秦教授会说出急公好义的这番话,他们一正一反,把郭顺铭衬托得像个红屁股猴子。
把审查组送走,过完高度紧张的一天,温婉静静地坐在实验室里,笔点着笔记本,戳出一堆不规则的“蝌蚪”,脑子里想今天的事。
就像考试一样,考前觉得各种准备不充分,各种焦虑;到真正临场了,觉得这个程度也算“无愧于心”了;考完,有点遗憾,觉得还应该准备得更充分一点,有点担心,怕考不好,有点轻松——反正已经考完了。
原来的时候,这些都是老师担着,自己万事不操心,跟着老师有肉吃。没肉?没肉就喝汤呗。现在,里里外外柴米油盐,都得惦记着。
又想到今天蒋教授、秦教授的仗义执言,顺便旁听了点他们的项目,见证了他们在科学研究上的严谨和敏锐,温婉觉得,有蒋教授、秦教授,还有自己的老师周永年这样的人,中国学术不死!
☆、单恋
晚上,段融打来电话,“审查得怎么样?”
温婉实话实说,“还是应该准备得更充分一点,有点忐忑。”
段融笑,还是像小女孩子。于是也像哄小女孩一样哄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几个专家对你的工作还是满意的。”
温婉的心情瞬间由蓝转红,咧嘴笑问,“真的?”
段融声音低低地笑,然后用很正经的语气说,“嗯,很应该奖励一个举高高。”
“……”温婉顿一下,“谢谢你啦,师兄。”
“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嗯,晚安,师兄。”
段融挂了电话,脸上犹带笑意。
这次,段融本来也在审查组里面——负责审查拍板儿的是专家们,但组织者是相关职能部门,段融升职以后,很可能会分管这一块儿,所以领导让他跟一下各个审查组,算是提前熟悉工作。
但段融刻意避过了A医大相关的项目审查,“我是那里毕业的,应该避嫌。”
领导笑,“行,你小子也知道谨慎了。”
早摸准老领导脾气的段融只笑不语。
段融的避嫌,很大原因是因为温婉——现在是没什么,但如果两人真的正式交往,现在的避嫌可以免去以后很多麻烦。
为了温婉这个姑娘,虽然费事一点,但段融觉得,还是值得的。
坐在被窝里的温婉又陷入纠结,段师兄老这么帮忙,这人情越积越多,难道真要以身相许?
想到他说的“举高高”,温婉笑着摇头,段师兄这正经着脸开撩的绝技——幸好我定力足,不然真就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元旦放假第一天,按理来说应该去陪父母。温婉给温暖打电话,知道她出外景了,便只好自己去。父与母不可兼顾,在柳女士和温先生中间,温婉选择了温先生。
温先生现在没有伴侣——至少是没有固定伴侣,算是个孤独老人?
自我感觉还能在舞台上激情无限五百年的温先生如果知道他闺女把他跟抱着猫每天自己遛弯的张大爷归到一堆儿,不知作何感想。
其实温广鸣现在上台的时候不多。
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温广鸣靠一首《它日若相逢》走红,当时拎出个六七岁的娃娃,都能喊两嗓子荒腔走板的“假如再次相逢,你可会记得你此时的眼泪……”
温广鸣不玩摇滚,只作流行情歌,但他的歌又与当时流行的港台情歌不大一样,更接大陆的地气,更合大陆青年的心思。
九十年代后期的时候,年纪渐大的温广鸣谋求突破转型——然后没转成功,反而扭了腰。从此以后没有一首单曲再唱遍大江南北,没有一张专辑再热卖过。
温广鸣徘徊过、谋求过、抑郁过,现在,用他前妻柳旭女士教育闺女温婉的话说,“与生命和解”了。
温婉开车来到父亲居住的四合院,拎了一堆火锅材料,空不出手来,拿脚踹门。
温广鸣开门,“这是土匪上身了?”
“您还不接一接?”温婉把右手里的购物袋塞在温广鸣手里。
爷儿俩进屋,小收音机里单田芳的声音,“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你嫁给我们侯爷能有亏吃吗?这是造化,还不乐意。”①
温婉看看她风度翩翩的爹,这是真把自己当老头儿了?
温广鸣有点不好意思。
温婉笑问,“这是哪一段?”
“《白眉大侠》开头。”
温婉对白眉大侠的情节记得不清楚了,只记得最喜欢房书安,一说话先拉鼻儿,最讨厌的是白云瑞。
温广鸣笑:“喜欢那个最丑的,讨厌那个最帅的。闺女你这审美让我很担心啊。”
“所以您不用怕我被那些长得好但内心丑陋的给骗了。”
火锅不用提前准备啥,爷儿俩坐着聊天儿。
温婉乱翻温广鸣桌子上一堆曲谱。
温婉指着其中一张,“这个好,您给我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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