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知道花儿深信这个,怕再影响花儿的心情,赶忙说:“哥和花儿一步一步活到今天,容易吗?今天当着高大娘的面,咱俩的事情捅破了,容易吗?你今天走了七十里,容易吗?算命先生说难,还真说对了,可难处我们全经历过了,就不再有什么难的了。”
“可是——”
大水打断了花儿,“花儿,哥知道你的可是指的是啥,不就是生意上离不开郑掌柜吗?咱们的花生油和女儿红酒,是好东西就在那摆着,咱们没有帮手照样自己卖。所以花儿,”大水又想去拉花儿的手,可是现在反而不好意思了,“你的可是,其实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哥不会因为这个被别人捆住的。”
花儿这才是真正的一天乌云满散开,一脸欣喜又满眼羞涩地点头。
真好,大水哥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会离开她了。
高大娘听着看着,知道两个人全没有心结了,长舒了一口气,说:“这几天你两个跟冤家似的,再看看现在这样子,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听得大水和花儿互相臊不搭地看了一眼,可不是如此么,不是冤家不聚头。
高大娘让两个人别动,自己收拾了桌子,领着小翠去睡了。
高大娘去了西屋后。大水上炕,把褥子铺开,抖开被子,让花儿躺会儿,这七十里路,花儿肯定累坏了,按说花儿应该早回西屋休息,可是此时怎么可能呢,两个人都正值一腔心事,又都是满心的柔情蜜意。哪儿会舍得分开。
大水铺好后。一回头。看到花儿坐在炕沿又默默地哭了。
大水把花儿轻轻地扶上炕,让她躺下来,又给花儿盖上被,此时的花儿仿佛就是琉璃。轻轻地都会伤了她,所以大水是那么地小心服侍着花儿躺下。
大水对花儿说:“你躺着,我坐着,哥喜好这个。”
花儿听他又来了,扑哧地乐了,想打他一下,可是又全身慵懒。
这一天,从绝望到欣喜,花儿似乎经历两个人世。
大水满含歉疚。说:“花儿,哥觉悟得晚了,让花儿吃了苦。”
花儿这下可委屈了,说了声:“哥——”眼泪流了下来,用被蒙了脸。好半天花儿才露出脸来。又向大水哥带泪地笑了。
“花儿,给哥点下头,答应哥,自己别再有猜疑,哥应了你,心里就不会再有别人。”大水又拉住了花儿的小手。
“嗯,我知道大水哥的担当!”花儿相信地点了头。
“哥,记得这一文钱吗?”花儿从脖子上扯出那一文钱来给他看。
“怎么会忘呢?”大水也拿过来看了看,又还给了花儿,“难为你还记挂着。”
“哥,从那天起,我就……我就……我就……”花儿说到这儿,脸又红了。大水也明白了,花儿的兄妹情缘变为男女情缘,原来从那时开始。可是,自己直到今天才转过弯来。
大水说:“可是我一直不知道,我究竟怎么用这一文钱,去买上个芝麻小烧饼才让你满意。”
“不知道吧,就不告诉你。”花儿幸福中带了狡黠。
大水把花儿的小手,合在掌中。花儿红着脸,却又是满心的陶醉。
花儿忽然问道:
“大水哥,你说咱们自己卖油,你没骗我吧?”花儿还是担心这个,如果真是能自己卖,她就真的不在乎小莹和郑掌柜了。
“哥骗你的时候少。”大水笑嘻嘻的。
“那你的意思是总想着骗我啊!”花儿抽出手,“啪”地打了他的手一下子,又马上把小手放回在他的掌中。她的大水哥就欠她这一巴掌。
看着原来活泼的花儿终于回来了,大水才彻底放了心。
“明年咱们葡萄就挂果了,花儿有眼光,买来一百棵葡萄秧条,这东西比狗奶泡子强,明年,会出更多的酒。”
“还叫女儿红吗?太多了怎么卖啊?”
“还叫女儿红,太多了就让郑掌柜去想办法,那也是郑叔的财源,我们只要一部分利润。我那天跟郑掌柜喝酒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你没听见?”
“我只听见郑叔一个劲提小莹了,后面的就全听不见了,哼!你还顺着竿子往上爬呢。”花儿现在回想起来,仍心头有气。
“花儿,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是啊,我问你什么来着?我想想。”花儿已经被幸福撞得满满,现在又被大水哥给问晕了。
看着大水哥又坏笑了,知道这次又让大水哥给拐进去了。可是,她喜欢,好喜欢,深深地喜欢。
“你问我是不是真的自己去卖,是不是?”大水温柔。
“是啊,让你给拐跑了题。”
“女儿红不是一般人家喝得起的酒,确实只有郑叔才能销出去。可花生油是新鲜物,味道也确实好,还能进入寻常百姓家,哥这回要自己挣钱了,花生油不再只卖给郑掌柜,哥挣了钱,给花儿在清水镇买所大房子。”
花儿听了其他地方买房子的话,就立刻抛了其他话题,只顾这个了:“我想过了,就算哥娶了小莹,我也呆在蛙儿岗一辈子不嫁。这些天,我的心都碎了,我一天到晚十二个时辰都在想,想着小莹就是将来的女主人,想着最后会不会赶我走开。哥,我老死也不离开蛙儿岗,我是真舍不得,真舍不得啊!就是现在,我也不求在清水镇买什么房子,只愿今生守在这蛙儿岗。”她翻过身来,伸出另一只手,和大水哥的手叠在一起,眼泪就又滚了下来,扑簌簌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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