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小莹就哈哈大笑。小翠腾地羞红了脸,又跑回屋去找花儿告状:“姑姑,你看舅舅——”
“你别答理他!他一天到晚就没个正形儿。”花儿对小翠说。
高大娘在里间说话了:“大水啊。柳媒婆是给你说亲的,刚张嘴,我就替花儿拦回去了。”
花儿一听话里又加上了她。说:“大娘,您把我拉进来干什么。”
高大娘笑呵呵道:“我跟柳媒婆说。人家大水和花儿明年就定亲了,哪还用得着你再来说哪门子亲啊。”
猪圈里没了猪,活儿一下子闲下来不少,大水也整理了一下猪圈,花儿绣了半天活,脖子也累了,出来看大水干活。悄悄地把有人向小莹提亲的事情跟大水说了,大水说好事啊,这下你放心了吧,花儿拍他一下子说。我们是姐妹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大水嘴上没敢吱声,心说,你要真这么想就好了。
晚上吃完饭,大水说:“明天我和花儿去清水镇。小莹你去不?”
小莹说:“我去干嘛?”
大水说:“你去相看一下人家啊,眼见为实啊!”
小莹傻呵呵地顺着大水的话茬说:“可我不知道那家到底住在哪里啊。”
然后小莹才反应过来,起身就去捶花儿:“这信儿这么快就跑别人耳朵里去了!”
花儿就嘻嘻哈哈地和她撕扯起来。
到了十四,大水又做好了很多蜜饯山药,又和花儿去了清水镇。小莹搭着牛车去了舅舅家。
花儿本来不准备去清水镇的,去了那里自己也没什么事情,没了猪,活就少了,加上她绣活儿已经成瘾,就一心想绣好牡丹,至于为什么,她没跟大水哥说。
但大水知道,花儿对一件事情并没有彻底把心放下,就死拉硬拽地让花儿跟去了。
大水把蜜饯全带上,如果四子他们卖得快,就多留下一些,如果卖得不快,就带回去,今年官府把年集的日子提前了,从明天起小镇上也天天是集了,大水在镇上也可以卖蜜饯山药。
牛车放在车马店,清水镇大集牛车是挤不进去的,大水背了蜜饯先去庙里,还担心四子和二混子出去卖蜜饯不在庙里。哪承想两个人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呢。
一问才知道,两人的蜜饯昨天就卖没了,把他们高兴坏了,越这样越盼着大水早点送蜜饯过来。原来,清水镇有夜市,三个人夜市里也去卖,自然就卖得更快些。
大水和花儿也很高兴。大水估算一下,一天60块问题不大,就又留下300块,说好十九那天中午,庙里必须留人,别到时候让大水找不到人。
四子过来把帐结了,五天他们卖了1两银子,按说好的,大水拿了850文,他们两人得150文。两个人美坏了,大水说,你们现在的样子,已经比我和花儿在前年时强得多了,说得几个人更是振奋,也听得花儿又是伤感又是幸福。
临走的时候,大水没看见自己送来的锅,就问:“锅呢?”
二混子用手一指佛像肚子:“藏那里了。”
大水无语,这种不敬佛爷的事儿,也就二混子干得出来。
到了绣坊,大水让花儿进去,说自己再去转转,约好当铺门口见。
花儿在绣坊代高大娘交了活儿,何绣娘对活儿又是赞不绝口,又问花儿学得怎么样了,花儿不好意思地说,刚入门。
到了当铺门口等到了大水,两个人一起东转西转,大水又为花儿买了两朵新头花,比以前的又贵了些,更是好看,花儿喜盈盈地握着。本来花儿一心想回去绣牡丹的,忽然大水对她说,花儿,我们再去算一卦吧,还找你那天的那个算命先生。
花儿立刻应了,七扭八拐,来到摊前,花儿说是问姻缘,算命先生问:“是与他的姻缘吗?”一指大水。
花儿郑重又严肃地点了点头,她很紧张,太紧张,虽然与大水哥定亲是铁定无疑的,但她还是盼着算命先生这次能说出些吉利的话来。
于是算命先生问了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掐指算了半天,说了声:“难!”
花儿的脸色刷地就变了。
算命先生接着说:“难啊,难啊,难在要经历父母双亡,颠沛流离,苦尽之后才能有大吉大利之相,这样的经历,一般人岂能会有?”
花儿还带着一丝希望说:“可是这些我们全经历了。”
先生一拍大腿:“如果全经历了,你们的婚姻就是万般大吉,上上大吉了!姑娘,听我的没错,你与眼前这位小哥已经把命运中的一个难字打破,日后定是夫妻美满,花开富贵,子孙满堂……”
花儿听到子孙满堂,立刻脸比红布犹红,却又欣喜若狂,顾不得周围人如海,激动得一把就抱住了大水哥的胳膊。
大水暗中对算命先生有些气愤,我没让你说这个啊!
回去的路上,花儿笑得一路银铃,直到今天,她才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放下了一颗心。大水知道,花儿最信这个所谓的命,表面看着花儿现在挺快活的,可是在心底,那一个“难”字是花儿至今解不开的心结。于是借口让花儿去绣坊,就偷偷找了跟算命先生说好了,两个人一起来忽悠花儿。
而他自己,根本不信命。命运,是自己拼来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东篱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