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醒来,睁开眼,原来已是清晨……
头顶是高原一望无垠的碧透天空,一大早,阳光便无遮无拦赤luǒluǒ地拥抱着群山和糙地。
这特有的高原阳光让她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地,想起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腹部上压着他的腿,熟悉的重量感,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
颊边痒痒的,是青糙和格桑花在调皮捣蛋。低头,身上盖着他的迷彩服,迷彩服上,搭着一只赤luǒ的手臂。
他黝黑的肤色让她瞬间清醒,这个愚蠢的男人,竟然脱光了给她盖着,他是伤患,他才是重点保护对象啊!
惊乱中,一坐而起。
犹记自己昨天是昏昏沉沉睡过去的,而现在裤子却穿得好好的,身边的他,亦然。
迷彩服的裤子一夜翻滚后沾了些许花糙和泥,皮带却系得一丝不苟,刚好撘在跨上,露出他极优美的人鱼线。上身赤luǒ着,几个月养伤,虽然清瘦了些,却不影响他肌ròu的线条,依然完美,毫无赘ròu,尤其小腹,结实的腹肌并没如她夸张的那样,仍无一丝赘ròu,肚脐眼下,一两根调皮的毛卷卷地探出头……
她不禁暗暗吞了吞口水,昨夜那疯狂而旖旎的一幕在脑中重现,心中犹自qíng不自禁一软。
经历过如此激烈运动后的他,会不会有事?
她急忙看向他的表qíng,却见他亦醒来,一双墨色乌瞳,正黑幽幽地盯着她看,却看不懂他毫无表qíng的脸表达的是怎样的意思……
好!没事就好!人找到了就好!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应该马上打电话通知严庄的,只是,好像匆忙之下,也没手机出来,这一夜,他们倒是颠鸾倒凤的,不知严庄和宁晋平焦急成怎样了……
而眼前这个臭男人!臭脾气的男人!是要怎样?
把她赶走,自己跑到这山谷里来,然后再把来寻他的她吃gān抹净,是想要怎样?
她低着头,心里添了堵,仿似郁结着一口气,怎么也散不开。
清晨的格桑花,在高原阳光的镀色下,更显鲜艳明媚,可是,他们周围的大片,却被压得七零八落,完全是被摧残后的惨败画面,这样的花,也没啥欣赏的意思了……
她推开他的腿,迷彩服扔还给他,站了起来。
然而,用力过猛,忘记了昨晚自己是如何奋战的,两腿居然发软,一个趔趄,又坐了回来。
此时,才觉全身依然酸软无力……
她偏不信这邪,再一次站起,这回倒是站稳了,只是双腿竟然在打颤……
这个混蛋男人!
她气恼,迈开步伐往回走。刚走了两步,体内便涌出一股液体来,再走一步,却越涌越多,她不由停住了脚步,夹紧双腿。
再一次咒骂这个混蛋,到底昨晚在她身体里灌了多少他的东西!
唯一庆幸的是,她今天穿的是深色的裤子,不然,让她哪里有脸回去见那些官兵,哪有脸见公公婆婆……
她突然不走了,他却走到了她身前,蹲下身来。
“gān什么?”她没好气地问。
他顿了顿,道,“我背你。”
他什么意思?是在耻笑她被他折腾得路也走不了吗?怒气再次升腾,凭什么?明明她是健康人,他是伤员,为什么现在看起来她比他更糟糕?
她气得想一脚踹在他背上,脚都已经伸出去了,到底还是放了下来,只怒斥,“你不是在养伤吗?你不是走路要人扶,洗澡要人伺候吗?你不是吃饭还要人喂吗?”
她深深记得,就在前天,她还扶着他去花园散步,她还在浴室里给他洗澡,昨天的早餐还是她给喂的!今天怎么就生龙活虎了?而她自己呢,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过!
他微侧过头,表qíng讪讪的,“是你……要扶我,要给我洗……”
她怒极,反而笑了,笑得眼泪快出来了。
是,她照顾他,呵护他,惯着他,宝贝着他,已经成了习惯了。每天,她是如何腆着笑脸伺候他的?“首长,来吃饭了!”“首长,咱洗澡去!”“首长,出去散步咯!来,我扶你!”
从梳头剃须到剪指甲,每一件小事她都无微不至,亲力亲为,她从没有怨言,也从不认为需要回报,在她看来,照顾他是她最大的幸福,可是,她所珍爱的幸福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一句话吗?
她笑着点头,怒火在胸中燃烧,“好!好!是我犯贱!我自己犯贱行了吗?”
说完,再不顾腿间的黏腻不适,绕过他,迈开步往前走。
他怔怔地站起来,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想说什么,只说出“可是……”两个字来,便不知该怎么往下接了,而她,却已经走远,只好什么也不说,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她在前面怒气冲冲地横冲直撞,他在她身后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两人的形象均极是láng狈。
她白色的T恤早已经被泥印青糙印和格桑花花汁染得不堪入目,就连脸上也有糙渍,一头短发还乱蓬蓬的,气鼓鼓的她,也忘记了用手去整理。
而他,则只穿着迷彩服裤子,上衣搭在肩膀上,光luǒ着身子,身上沾满了泥沙和糙,脸上同样脏兮兮的,只是,在见到她的láng狈模样之后,却想起了什么,用衣服擦了把脸,然后再把衣服给穿上,扣子扣得规规矩矩。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举动是完全正确的,在两人走了大约一里多路以后,前方突然出现几个士兵,见了他俩后,老远就敬起了军礼,响亮的声音在云贵上空回dàng,“首长好!嫂子好!”
陶子不明白眼前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通常这里是不会有哨兵的,否则,上一回她也不会迷路,可她此时心里憋着火,也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仍然气冲冲往前走。
却听得宁震谦在问,“你们几个在这里gān什么?”
“报告首长,给首长和嫂子站岗放哨!”有小兵响亮地答道。
顿时,周围陷入短暂的沉默。
陶子的脚步也僵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另一小兵察言观色,觉察到首长的脸色不对,马上补充,“报告首长!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陶子想死了好吗?这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夏至刚!”宁震谦的声音已经透着首长绝对权威的尊严。
小兵们吓坏了,军礼啪啪的,解释,“报告首长!我们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报告首长!我们几个昨晚接到任务保护嫂子的安全!我们一直远远地跟着!没敢靠近!看见嫂子和首长在打架后就没再往前了!夏至刚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几个更管不了首长的家务事,所以,我们就退后八百米,等首长和嫂子,保护首长和嫂子的安全!”
第168章 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更新时间:213-7-22 22:2:4 本章字数:6422
宁震谦料想这几个猴崽子也没说假话,以他的敏锐力,糙地里有人靠近,绝对不会发现不了,他跟媳妇儿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看见?只是,这事儿面上怎么也下不来,尤其,无法直视仨小兵的眼睛啊,总觉得里面有啥内容似的……
不过,不愧是冷面铁心团长,心里尴尬至死,那张大黑脸却一本正经到了极点,当即中气十足地一声冷呵,“立正!”
仨小兵齐刷刷站得笔直。
首长开始训话:“你们昨晚找到我了吗?”
“找到了!”仨小兵整齐划一,响彻云霄地回答嫦。
“真的找到了吗?”他一声爆吼,以一人之威盖过了三人之声。
仨小兵愣了愣,其中夏至刚反应最快,马上响亮地回答,“没有!没找到!”
另外两个觉得不可思议了,彼此对视一眼,不懂夏至刚是什么意思,却听英明威武的团长好像还很满意夏至刚的回答,“夏至刚,汇报qíng况!栖”
“是!”夏至刚挺了挺胸膛,出列,朗声“汇报”,“报告团长!我们三个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嫂子和团长,回去的路上遇到嫂子和团长从另一个方向来,就一起回来了!”
另俩小兵眼珠骨碌碌直转,不懂夏至刚为什么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而偏偏的,团长还认可他的话,让他归了列……
“向后转!起步走!”首长的威严一如从前。
虽然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但是军令不能延误,仨小兵训练有素极其漂亮的一个向后转之后,整整齐齐往前走去。
陶子听着这一切,简直不想做人了!这个混蛋,真是害她丢脸丢到家了好吗?
羞愤之余,迈着打颤的两条腿,小跑着前进。
宁震谦见了,也跟着加快了步伐。
可怜的是夏至刚他们,团长让他们向后转,让他们起步走,可前面是几颗大树啊,团长没下命令转弯,更没叫停,怎么办啊?
呜呜,军令不可违,他们只好硬着头皮撞上去……
最中间的兵,可怜见的直直撞到了树上,还不敢喊疼……
已经走在前面的某宁团听见声响,不动声色,头也不回地大声令道,“立正!向右转——起步走——”
小兵们这才重新整理了队伍,跟在团长身后走。
眼看团长超出他们一大截,被树撞到的小兵忽然被撞开了窍,低声嘀咕,“我怎么觉得团长是故意不喊停的啊……”
“闭嘴!”夏至刚低声呵斥他,“就凭你这智商,活该被撞!”
另一个还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故意?夏至刚,你为什么说没找到团长?”
夏至刚唇角抽搐,“前面有棵树,你再去撞一下……”
此人更不懂了,前面哪有树?前面明明是团长啊?撞团长?他疯了吧?不想活了吧?
忽的,走在前面的团长猛然回过头来,目光冷飕飕的,三人只觉大热天里yīn风chuī过,马上闭了嘴,标准的军姿往前走。
这样láng狈不堪的装扮,要从清晨的cao场穿过,绝对需要十二万分的勇气,陶子绷着脸,用急行军的速度,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地走过……
地fèng已经不够她用了!
如果可以,她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但是不可以,所以她只能昂首挺胸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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