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郝小海抹去额头的汗,敲车窗。
宁震谦打开车门,只见郝小海手里提着满满一兜刚出笼的馒头……
“拿着路上吃!他们说嫂子喜欢,炊事班兄弟们的赶了个大早临时做的……”郝小海道,目光流连里,那未说完的话却是,以后再想吃,就没那么容易了……
宁震谦接过来,jiāo给陶子,沉默着没有说话。很多时候,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像他这般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总是在最qíng动的时候沉默……
而陶子,则早已感动得红了眼眶,哽着声音说,“小海!姐会想你的啊!团长也会想你的!有时间给姐和团长打电话!来北京记得找我们,一定啊!”
“是!”郝小海敬了个军礼,眼睛里亮晶晶的……“首长!请走好!”
宁震谦闷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对郝小海点点头,“好好gān!小海!”
“是!一定不辜负首长的期望!”只是平常一句话语,就好像平日里团长偶尔叮嘱他时一样,却让郝小海终于憋不住泪,两行清泪流淌下来,然,却始终保持着笔挺的军姿……
真的要走了……
车,已经缓缓起步……
骤然之间,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歌声,“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qíng。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
低沉、深qíng的歌声,在黎明前浓重的黑暗里,如风掠过湖面,掀起层层叠叠的làng花,铺展开去……
没有伴奏,只是男声清音合唱,不是专业合唱团,却有着比专业演员更具震撼力的力量……
是S团的兄弟们!
端坐的宁震谦不顾正在缓缓行着的车,突然打开了车门,迅速跳下车。
然,回望浓黑深处,除了郝小海依然保持军姿敬着军礼,一个人也没看到……
只这歌声从哪里来?千真万确是他们的声音……
歌声中,郝小海再一次大声喊道,“团长——走好——”
宁震谦瞥过头去,眼眶里***辣的痛……
昨晚囡囡指挥的训练已是告别仪式,今早,便不打算惊动任何人悄悄地走,然,到底还是惊动了……
他们,竟也是如此了解他的想法,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出现,却用这样一首专属于军营的歌和他道别……
这首歌,他已经听了多少次了……
老兵退伍,这是必唱的歌,然,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而这一次,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锥心刺肺……
他沉默着,回到车上,轻轻的两个字,“开车……”不觉,已哑声。
陶子悄悄打量,却发现他眼角闪亮的痕迹……
于是悄悄把手伸进他掌心里,他随即紧握了,和她十指相扣……
歌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亢,仿佛群山万木都在太阳没有升起之前苏醒了,跟着一起和,跟着一起唱……
那歌声,震动着耳膜,震撼着心房,充斥着大脑,之前那层层叠叠的làng花变成了惊涛巨làng,整个人都在这歌声里被淹没,随làng沉浮……
“拿馒头来!”他低声道。
陶子不敢延误,马上取出一个热腾腾的馒头递给他。
他接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仿似在品味其中的滋味,品味八年的滋味……
“你们也吃!”他艰难地吞下一口。
“是!”陶子传染上了部队的习惯,简短地回答,把馒头分给严庄和宁晋平以及司机,末了,拿出一瓶水来,喂到他嘴边。
车,终于使出了S团,歌声渐渐隐没在群山里……
馒头吃完,陶子掏出纸巾来,轻轻给他擦着嘴边的水渍,刚才喝水太急了……
严庄见了,有意打破这沉闷的气氛,笑道,“小震去新的工作岗位,可以不带警卫员了,桃桃是最合格的一个!从上车起,就忙乎得跟小蜜蜂似的,没停过!”
“妈……”陶子被严庄说得难为qíng,红了脸。确实,一颗心全在他身上,揣摩着他在想什么,他需要什么,并及时地送上。
宁震谦也听见了,倒没像她那么忸怩,低下来来看着她,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仰着脸对他微笑,倒是不习惯他这样的凝视,眼珠一转,靠近他耳边,低声问了句,“你刚才这一下一上的,屁股不疼了?”有意打趣他,和严庄的目的一样,亦只是不想让他太过伤感。
他面色一僵,顺手便搂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在大腿上一个一个地划字:你、刚、才、跟、妈、说、了、什、么?
陶子一笑,倚在他怀里,在他写过字的地方写道:不、告、诉、你!
他威胁的眼神看过来,好像在说:说不说?
她嘟着唇,两眼咕噜噜转个不停,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他搁在她腰际的手,便轻轻地挠了起来。
陶子最是怕痒,想笑,却又怕严庄和宁晋平听见笑话,憋红了脸,在他胳膊的钳制下扭动挣扎。
“哎呀晋平!我们俩换个座位!受不了这小年轻在这卿卿我我!”严庄忽然笑着说。
陶子顿时面色通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并且在他大腿上一掐,坐端正了。
在父母面前,他一向无所顾忌,很是厚脸皮地松了手,继续写字:你说了?
陶子想了想,gān脆不写字了,大声说,“反正小虎子知道!余嫂也知道了!马上全团都会知道了!再多一个妈知道,有什么关系!”
他脸色瞬间青了……
前排的宁晋平听了也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什么事qíng大伙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是……”陶子故意拖长了声音,挑衅地看着宁震谦。
宁震谦用力咳了一声,禁止她往下说,这事儿如果让老爹知道了,他后半辈子都无法在老爹面前耀武扬威了,或者还会被爹利用来威胁他,要抱他可爱的小囡……
宁晋平意识到这里有玄机,怎可错过?马上沉了脸,喝道,“说!”
公公大人的命令,陶子怎敢违抗?于是点头道,“好!是……”
“囡囡!”某人急眼了,“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这个……好难啊……”陶子抓抓头发,求助地看向严庄,“妈,要不还是你把刚才我对你说的告诉爸吧?”
宁震谦的脸由青转绿,他能命令陶子,总不能命令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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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错的只是时间
更新时间:213-7-22 22:2:9 本章字数:3252
严庄诧异地看着这几人,尤其儿子,反应忒大了点啊……
不由笑了笑,“不就是长了个痔疮吗?虽然丢人了点,也不至于这样,都是自己家人……”不过儿子长个痔疮全团也知道,这动静实在大了点……
呃?痔疮?宁震谦低眸一看,陶子正冲着他眨眼……
这小家伙……
“小鬼!”他低低地叫了声,握住了她的手嬗。
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她是不会说出去的哦,就算是妈妈,也不说……
车驶到小镇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仅吃馒头,宁晋平不足以充饥,是以找了个地方吃早餐,再者,严庄对于前一天吃的gān巴菌评价颇高,还再买点回去,买不着新鲜的,菌gān也是好的,于是在小镇稍作停留。
找了家米线店,刚坐下,陶子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老板,来碗米线!览”
陶子大惊,回过头去,果然看见那人是苗苗……
“苗苗!”她忍不住大喊。
那人真的是董苗苗,听得她的呼喊,也是大惊。陶子却已经朝她奔来,紧紧给了她一个拥抱。
“桃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苗苗搂着她,很是激动。
陶子推开她来,有些嗔怪地看着她,“我才是完全没想到!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董苗苗笑了笑,“我也才刚刚安顿下来……”
陶子细细打量着她,黑了,瘦了,穿着简单而朴素,再不是从前那个穿着A货名牌的苗苗了……
“苗苗,你不一样了……”她不禁感慨,“为什么会来这里?安顿?就是在这里住下来了吗?”
苗苗莞尔一笑,露出雪白的细牙,“是啊!马上,九月开学我就在那边山头村子里的学校当老师!我还想着到时候再跟你联系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了!我们姐妹俩这才叫人生何处不相逢!你们现在是准备回部队呢?还是才出来?”
苗苗注意和陶子同行的人,不但有她的傻大兵老公,还有严庄!作为娱记,不认识严庄是不可能的!那么和严庄一起,长了张和她黑脸老公一样黑的脸蛋的男人就是陶子的公公了?这么多人一起来这里?应该是有事了……
陶子握着她的手,颇为遗憾,“我们回北京,他调回北京了!”好不容易和苗苗相遇,却马上就要分别,陶子十分不舍。
“是吗?好遗憾……”苗苗脸上十分惋惜的表qíng,“本来以为或许你随军了,我们就可以再在一起……”
“可是苗苗,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当老师?”陶子觉得过去的那些年里,自己是不是白认识苗苗了?这还是那个贪恋红尘灯红酒绿的御姐苗苗吗?
苗苗只是抿了抿唇,而后清清淡淡地笑,“我说过,想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陶子点点头,好朋友能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她自然为她高兴,只是,有好多好多话想和苗苗说,却没有时间了……
陶子把苗苗介绍给公公婆婆,然后就去了苗苗那一桌,和她一起说话吃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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