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老公大人_吉祥夜【完结】(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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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幸福的人,即便拌嘴也是蜜里调油的,陶子和宁震谦却站在烈日炎炎的山头,看着送葬的人一个一个地下山,最后,只剩了他俩,宁晋平夫妇,和骆东勤。

  “爸妈,你们也回去吧,我再留一会。”宁震谦对父母道。严庄这几天以来,什么话也没跟陶子说过,这时候看着陶子,眼圈却是红红的,yù言又止,最后,还是返身和宁晋平走了。

  路上,问宁晋平,“晋平,我真的做错了吗?我真是把主动权jiāo给桃桃,希望桃桃选一条她不后悔的路……”

  宁晋平摇摇头,“世事的发展不是简单的对错,至于后不后悔也不是绝对的。如今这条路,似乎儿子苦,桃桃也不轻松,但是,你又焉知另一条路是怎样的?难道桃桃又不痛苦吗?有时候有的过程是必经的,即便你不让桃桃选,可能他们也会走上这条路,而你当时让她选,只是加速了桃桃的决定而已,毕竟,无论哪个女人摊上这事也忍不了,更何况莫忘还是一个特殊的孩子。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当矛盾激化到顶点的时候,必然分,而分开后痛定思痛,才有合的可能xing,这跟古代乱世局势是一样的理……”

  “我跟你说孩子!你跟我说打仗!”严庄听了他的分分合合就不耐烦了。

  宁晋平只好住嘴,看着妻子这一年多以来迅速苍老的模样,想着这好好的一家变成这般模样,他如何不难受,只是,这世间最难左右的就是人的感qíng……

  第266章 跟我回北京

  更新时间:213-7-29 22:11:42 本章字数:5548

  烈日炙烤下的山头,仿似头顶的天空和周围的树叶都烤得滋滋作响一般。

  宁震谦举了一把伞,遮在陶子头顶。

  新垒的墓前,是三人肃穆而立的身影。

  最终,骆东勤先转身,片刻的默然后,道,“先下去吧。”

  陶子没有吭声枳。

  宁震谦这时也说了话,“天气很热,先下山!”

  他没有等陶子点头同意,把伞收了,直接半蹲到她身前,把伞塞给她,拉着她的手越过肩膀,便将她背上了背。

  陶子还要说点什么,宁震谦却迈开步往山下走,边走边说,“伞撑起来,晒得受不了。这”

  陶子终于放弃,什么也没说,任他背着下山,同时,把伞撑开,遮住自己,和他。他一个特种兵,日晒雨淋如同家常便饭,又怎么会怕这点太阳?不过是怕她晒着罢了……

  这一路下山,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见他的脚步声,和树叶的沙沙。

  又是他的背……

  她的一生,有多少个重要的时刻,是趴在他背上?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骆东勤一步一步落在了后面,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袭来。

  这两个人,无论分开还是在一起,都共有一个世界,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那个世界,旁人费尽心力也无法懂得,而他们自己,却一句言语也不需要,便能融入内里,严丝合fèng,无一丝不恰,可分明,那两人是如此的不同,无论外形xing格还是爱好,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想着之前宁震谦不顾陶子意见qiáng行背她下山的qíng形,似乎也看明白自己和宁震谦的不同……

  宁震谦一路轻轻松松背着陶子下山,上车后尽管马上开了空调,可温度也没有马上降下来。

  她的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披散的头发也黏在了一块。

  他暗暗叹息,她这头发,又长了些了……

  没有马上开车,伸出手去,将她的身子微微翻转,让她背对着自己,而后,以指为梳,在她发间穿梭。

  当他的手指触到她头发的瞬间,她头皮一麻,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刚想回过头去,他手指一按,又将她的头固定住……

  她没有再动,或许,是回忆在脑海里和此刻重叠,或许,是因为他指尖的力量太坚定,或许,是因为发丝的撩动,让皮肤如喝水一般清慡,又或许,什么原因也没有,只是因为那是他的手,他的指,他指尖的温柔……

  只是,分明他触摸的是她的发,为何眼眶会热?会湿润?渐渐的,窗外葱葱郁郁的绿色一片模糊……

  上一次给她梳发是什么时候了呢?他的记忆亦在脑海里反复重放,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那个胖乎乎白生生的小丫头,那个在他面前悬着一颗泪随时都会掉下来的小丫头,那个六岁,在他离开的时候哭成泪人的小丫头……已经这么大了……而且还曾为他的妻,曾因为他而遍体鳞伤……

  他不知道人说的一梦千年是多长的时间,他这一梦二十年,仿似一瞬之间……

  她的发,还和当年一样柔软,而他的手指却更长更粗糙,他给她编辫子,她的头发老不听话地从他指尖滑脱出来,就像当年一样,他的手指亦笨拙如当年,梳发这件事,真不适合五大三粗的他,可是,他却不愿放弃,也不气馁,到了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要给她梳发,还是仅仅贪恋自己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的感觉……

  最后,终于在她脑后编成了一个麻花辫,没有皮筋绑,他便注意到后座的酒瓶。

  这几天的白事,买了好些白酒,车上还剩余有,包装上便有红丝带。

  他向后俯身去取了两根来,在她发辫上一圈一圈缠紧,最后系了个结。

  “好了。”他有些不舍地松开手,再把她鬓角汗湿渐gān的发丝理理齐。

  她不知道他给自己扎了个什么发型,用手摸了摸,好像绑得挺紧,便随它了,不会比六岁时的发型更丑……

  睫毛还湿湿的,被他锐利的眼神捕捉到,那黑亮亮的,如水滴一般yù坠的瞳光灼着他的眼。她的侧脸,没有了头发的遮挡,如瓷一般细腻柔白……

  “囡囡,想哭就哭吧……”他记得,自从林芝去世,她还没哭过,他记得,她分明是个爱哭鬼啊……

  她望着前方,缓缓摇头,不想哭,只是觉得难受,很难受而已……

  “开车吧。”她轻轻地道。

  故作轻松的声音,压抑的表qíng,让他心里也沉甸甸的。

  听了她的话,慢慢开着车,一直送她回了家。

  进家门后,她在家里走了一圈,并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林芝睡过的chuáng都已经重新换了gān净的,也不知是谁换的,原来那些脏的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似乎,她真的什么也不需要做。

  “去睡一下吧。”他看着她满屋子乱转,心疼,这几天里,她没好好休息过。

  “嗯。”她似乎醒悟过来,转进了自己卧室。

  他跟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躺到了chuáng上,空调也没开,热烘烘的。

  他暗自摇头,给她把空调打开,调到适宜的温度,再给她盖上薄被,轻道,“睡吧,我就在外面。”

  她本合着的眼睛倏然间睁开,“你不回去吗?”

  回去?她这个样子,他怎么回去?摇摇头,“你安心睡!”

  “可是你不上班?”她记得,他已经来几天了,周末早过了。

  “说了让你安心睡!管那么多闲事gān什么?”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bī她合上眼……

  他gān燥的掌心里,有着他的气息,热热的,有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暖着她的眼皮,她便沉默了,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

  宁震谦轻轻给她关上门,走到阳台上。

  满阳台的格桑花有的落了,有的却正开得艳。

  他一朵一朵去数,分明,有一些是八瓣的啊,她的幸福呢?怎样才能让她幸福?

  在那张藤椅上躺下来,这就是她曾坐着和他煲电话粥的藤椅吗?闭上眼来,她的声音,她在电话里格格的笑声,仿似又在耳边回绕。

  这几日里,他也不曾合过眼,在她存余的气息和格桑花特有的高原香里养神,他亦渐渐有些迷糊。短短的浅眠,却回到那片高原,格桑满地,皓月当空,那些悸动的缠绵和翻滚,那个辨不明花和月的夜晚……

  他听见她低婉模糊的声音声声唤着他:首长……首长……

  他感觉到她的指甲,深深掐入他的背,没有痛,只有深入骨髓的纠缠还有她的声声低吟,如泣如梦……

  爷爷……爷爷……

  为何她在唤着爷爷?

  骤然间惊醒,他差点从藤椅上滚落下来。

  而这声音,却真真实实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他惊得飞速跑进卧室里,卧室里的她已经醒来,睁着一双亮汪汪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松了口气,胸口犹自跳得厉害,“你还好吗?嗯?做梦了?”

  她倒是很平静的样子,点点头,坦然承认,“梦到爷爷了。”

  果然如此。

  在她身边坐下,凝视她柔白纤细的手就搁在chuáng上,轻轻地抓着被单。

  当她揪住什么东西的时候,通常是心里惶惑的时候,比如,有时会揪住他的衣角……

  “囡囡……”叫一声她的名字,伸出手去,宽阔的手掌盖住了她的。

  陶子凝视着天花板,不伤反而笑,笑容有种属于她的伤感,“我不难过,真的,早已经习惯了……”

  这样的她,更让他心疼。

  说实话,他宁可她悲伤,宁可她哭,在他怀里好好哭,就像幼时那样……

  “爷爷走的时候,我哭得很伤心,可是,我对自己说,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哭了,爷爷喜欢笑着的囡囡,囡囡以后都会开开心心的……但是,你不知道,当我从山上下来,在每个房间里走来走去,却再也找不到爷爷的时候,也听不到爷爷叫我给他倒杯水,或者给他开一下电视的时候,我还是哭了……于是我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一定是!”她笑着说,有一种讽刺的自嘲。

  “别说了……”宁震谦心里某个地方痛得如拉如扯。终于明白她为何今天会在回家以后四处走,那是内心一种空dòng的表现。而她不哭的誓言,或者在遇到他之前真能做到,只是,遇上他之后,他这个曾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的人,却屡屡让她受伤……

  她的唇边,仍dàng漾着微笑,“后来的很多年我真的没有哭。你看,我妈去世我都没哭……我觉得,我这是有心理准备了。我这个人,是留不住人和qíng的,所有跟我带点关系的人,最终都会离开。我一生下来,我爸爸就走了,爷爷好不容易把我带大,我还想着大学毕业就能让爷爷过上好日子,可是,爷爷却只看着我进了大一。妈妈对于我来说,是好遥远的一个称呼,最终,这个称呼也会远去,这,是必定的……我不懂命理,可我觉得,我怎么就跟传说中的天煞孤星一样?就连小囡,也留不住……所以,所有的人都会离我而去,可能,我更适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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