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震谦无奈,拉着陶子出了房间,让保姆进去帮严庄。
犹记很多次,莫忘生病,陶子都和他一起坚守在莫忘chuáng前,这些年的她,委实辛苦…野…
“宁黑炭,有时间我们去云南或者藏区走一趟吧?”她记得,严庄曾经说过,宁震谦从云南寄回来的药对她的病效果极好。
“怎么?”宁震谦一时还没想到缘由,云南,陶子已经很久没提了……
“你上次在哪找的药?妈妈说效果不错,我们再去找找!”
陶子身上还穿着职业套装,长发也在脑后绾成标准的总裁髻,一头乌发纹丝不乱,衬得她原本灵动的双眸gān练清澈,眼前这个女人,再不是那只眨巴着盈盈yù滴的泪眼一心只想在他的树dòng里取暖偷懒的小鹌鹑了……
伸臂揽住了她的腰,他的眼睛里充满感激和温柔,“那个藏区医生已经过世了,不过他有个徒弟,据说深得他真传,只是四处游历居无定所,我已经托了人在找,这都几个月了还没找着,放心,他们还在打听着呢!”
他的臂膀依然坚实而温暖,她顺势稍稍倚靠,感觉极是舒泰,嗔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没把妈的病放在心上呢!”
“怎么会?”他低头,在她的眉眼间迷失。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他都放在心尖上,他多惦记一分,多cao心一分,她便可轻松一分。
提起云南,陶子的神色便有些黯然,宁震谦知道她想起一些往事,揽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没打扰她,这种时候,任何语言和动作都是苍白的,他只要在她身边陪着就好。
空气瞬间有些凝滞,沉闷得让人不舒服,陶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己调整好了心qíng,冲着他一笑,“我没事的,已经过去了……对了,小囡到底怎么了?看样子今儿是犯了大错了?”
“可不是吗?”提起女儿,宁震谦的话才多了起来,把小囡在食堂闯的祸一字不差地说给陶子听,完全忘记了他和小囡是同盟。
原以为陶子一定会大为光火,没想到陶子却只是倚在他臂弯里笑。
“你不生气?我的脸都被她给丢光了!”宁震谦颇觉意外。
陶子眸光闪烁,顺手解了发髻,将满头青丝放落下来,笑容里便多了寻常的她才有的调皮和促狭,“有什么可气的?这一次反正是你管,你既然管上了,就得给我管到底,我倒要看看,你们父女俩最后是谁服输!你不是说了三天不准她吃饭吗?嗯……我等着,看你这心究竟能坚持多久,希望不要在今天晚上就投降了!”
他顺势握着她的手,觉得眼前的她才真实,才是他熟悉的囡囡,眼眉间的调皮和眼波里那莹珠yù滴的盈辉和小囡一模一样……
这辈子吃定他的两个女人啊……
他真的狠得下心来不准小囡吃饭?
他自己都没把握……
“唔……看她的认错态度再说……”他没底气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陶子笑得更欢,“你就糊弄你自个吧!咱女儿哪一次认错态度不好?诚恳坦白,声泪俱下,写起检查来驾轻就熟,一半拼音一半汉字,还能夹杂几个英文!咱妈说了,咱家闺女要去做报告的话,准得把你们全大院的兵都给讲哭了!”
“呵呵……”宁震谦gān笑,“那也是一门本事不是?”
陶子点头,最后叹息,“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担心你闺女,就她那样的,长大了别说大的出息,绝不会吃亏。”
宁震谦明白妻子的意思,言下之意是说,她担心的是莫忘……
感激之余,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莫忘并不是她的责任,而她,已经做得够多,多得让他和父母都觉得不安了……
收拢了胳膊,让她更近地贴着自己,“囡囡,无论我们多么qiáng大,这世上有些事qíng仍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但求尽力就好。这几年,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让我觉得无以为报了,只可惜莫忘不懂报答,一天天长大也不会尽孝道……”
她伸出手来,手指捂住了他的唇,不让他再说下去,她何曾想过要回报?只凝视着他笑,“不懂报答,也就不会有怨尤,这样很好……”
这些年,习惯了莫忘的默默无闻,习惯了他静静地和她相处的模式,没有jiāo流,可是也没有抵触,但是彼此却明白,对方都是自己亲近的人。
他终是叹息,吻了吻她的手心,“小囡手臂上烫红了一块,我瞅着好像没什么大碍,你再去看看,要不要涂药膏。”
陶子抿唇而笑,既然牵挂,为什么他自己不去?他这是想树立父亲的威信了?也不嫌太晚!
只是听得丈夫这么一说,她自己心中也牵挂,起身,“我去看看,你呢?还要去上班吗?”
“要去!你快去看,我等着。”
“好吧!”陶子上楼,轻轻打开女儿房间的门,那个关禁闭的小妞呢?居然澡也没洗,一身脏兮兮的就已经躺在chuáng上睡着了……枕头边上海散落了一袋杏仁曲奇,小嘴上沾了曲奇沫儿……
这是野到什么程度?如此累了吗?
奉命查看她的手臂,确实有些淡淡的红,既没脱皮也没起泡,颜色还狠浅,想来没事……
睡梦中的小囡却惊魂未定的,陶子只稍稍动了动她的手臂,小囡就“哇”的一声惊醒,哭着哀嚎。“爸爸——小囡听话——别不要小囡……”
她不禁失笑,哟,这是怎么了?还有遗弃小囡这一出?怎么刚才老公没跟她说?
小囡醒来,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是妈妈的时候,往chuáng里边一缩,有些害怕,“妈妈……”
陶子暗叫失败,怎么女儿就这么怕她?
索xing把她从chuáng上揪出来,扔进浴室里,“去洗澡!洗好了擦药!”
小囡不敢“抗旨”,老老实实打开水,自己洗澡。
陶子既可笑又可气地出了房间,示意宁震谦可以走了,“没事,等她洗完澡我给她擦点药吧。”
“还没洗澡?”宁震谦诧异,这么长时间在gān什么呢?
陶子无奈地笑,“你的宝贝女儿睡着了!那chuáng单也得换了!怎么就能把自己折腾成个小乞丐似的呢?”
提起小乞丐三个字,她的头又疼了一下,在女儿花样繁多的理想之中,其中有一伟大梦想就是成为丐帮帮主,不仅武功高qiáng,还天天不用工作就有叫花jī吃,叫花jī可好吃了!当然,之所以说它是梦想,因为小囡这个想法才冒头,就被陶子给打压了下去,让它彻底只能是梦想!
宁震谦也极是无奈的表qíng,抱了抱老婆,回去上班了。
陶子凝视着他的背影,忧伤和幸福的qíng愫jiāo替在心中纠葛,人生总有一些忘不了qíng缅怀不完的伤,可是,每一个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她这生最大的任务就是要和这个男人,和这一家人幸福地走下去,所以,她一定要更幸福……
近四十的他,背影依然挺拔,丝毫不见老,正是一个男人生命和事业的huáng金时候,他只体恤她辛苦,其实她何尝不知,他的压力也是极大的,事业和家庭,他的双肩所承担的绝不比她少,这一次,他一定能有新的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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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正是万家灯火初上,炊烟飘香之时,宁家的餐厅里,独独缺了一个人,一个最能闹腾的人……
莫忘打完针,出了一身大汗,烧暂时退了下去,jīng神仍是萎靡,可仍然程式化一般把小桃的碗放在小桃面前,洗了手,把小囡的饭又端了出来。
出来后,才发现小囡不在座位上坐着,也不知是否因为生病的缘故,便分外焦躁起来。
宁震谦和陶子劝了许久,也没能安抚他焦躁的qíng绪,最后无奈,只好带他上楼,打开小囡的房门,让坐在桌边写检查的小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小囡回过头来,冲着莫忘灿然一笑,“哥哥,听说你病了,好些了没有?”
莫忘qíng绪很是激动,冲上去就将小囡抱在怀里。
小囡也抱住了哥哥的腰,笑着轻轻拍打着他,“哥哥,哥哥不怕,小囡在这里呢……”
莫忘害怕过吗?他现在的表现是害怕吗?
宁震谦和陶子对望一眼,身为莫忘的父亲和法律上的母亲,他们却真的不懂……
可是,小囡怎么会懂得?
莫忘在小囡的轻拍下,在她嘀嘀咕咕一阵啰嗦的安抚话语里镇静了下来,拉着小囡要她出去吃饭。
“不行!小囡犯了错!不能吃饭!”宁震谦严肃地说。
这样的qíng形在宁家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相同的qíng况,相同的话语,宁震谦和陶子相同的表qíng,让莫忘隐隐还是懂得是什么意思,可是,他的表qíng也是异常坚决的,不管不顾,把小囡抱了起来,要抱她下楼。
“莫忘!把妹妹放下来!”宁震谦喝道。
莫忘没有听他的。
“莫忘!”宁震谦这回铁了心,家里有一个他这样的爸爸护着小囡也就罢了,再多个哥哥来,小囡以后不要更加无法无天?
莫忘根本就不理宁震谦,抱着小囡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眼看宁震谦要发大火,陶子赶紧拉宁震谦衣服,“算了,莫忘还病着呢……”
“就是因为莫忘特殊!所以才不能让小囡总拿莫忘当挡箭牌!好像吃准了我们总会因为莫忘特殊而放他们一马!”宁震谦原本就是个臭脾气的人,这些年固然有些改变,但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其实他继续罚小囡的心已经不那么坚定,但被莫忘这么一挑衅,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xing,觉得不能再纵容下去。
说着,也不顾陶子的劝阻,把小囡从莫忘手里抢了过来。
莫忘一来没想到宁震谦会这样,二来,个子比宁震谦小,又生了病,所以轻易得,便让小囡被抢走了。
他试图抢回来,但是几番努力都没用。
宁震谦把小囡往房间里一扔,呵斥莫忘,“下楼吃饭!”
莫忘看着房门,突然地又xingqíng大变,狂躁起来,也不管小囡了,跑下楼去,餐厅里便传来碗碟打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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