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晨夕眼里的恍惚瞬间散尽,面上一噎,竟然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难道她不是在做心里疏导吗!为什么会问出这么跳脱的问题!
靳师兄少言,几乎不会跟人敞开内心的想法,这次能破天荒的跟她说这么多话,甚至还带着聊天倾诉的口吻,几乎是难得一见的事。
这说明靳师兄对她还是很信任的,对于一个内心封闭的人,能听到他倾诉,那是极少见的情况,安晨夕不知道靳云枭是否跟华老倾诉过,但她想到靳云枭患有自闭症。
要知道治疗自闭症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虽然如今靳师兄看似跟正常人无疑,但实际内心还是有些封闭,她希望靳师兄能走出阴暗。
所以,在发现靳云枭有倾诉的倾向时,安晨夕才打算通过循序疏导的方式,让靳云枭放开内心。
只是,为什么说到一半,话题偏了!
安晨夕面上闪过了纠结,她不知道靳师兄这句喜欢吗到底是什么意义上的喜欢,所以,她不敢轻易作答,她怕理解错了,伤害到了靳师兄。
见安晨夕一时沉默,这次靳云枭倒没有执着的等着她的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又道,“你安慰我,是怕我难过吧,我没有难过,也不会难过,他们说我无情,其实说的很对,我从小没了母亲,我没有难过,外公走了,我也不难过,现在,他也要走了,我还是不难过,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心?”
说完,靳云枭脸上有些失神,安晨夕知道,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靳家家主。
怎么会没有心呢,靳师兄……应该也怨念了他父亲很多年吧,若是没有期待过渴望过,又何曾有怨念呢!
“师兄,你不要妄自菲薄,这世间没有人天生凉薄。”她明明在他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伤色,何必这么诋毁自己呢!安晨夕暗叹。
拥有那么漂亮一双桃花眼,里面偏偏装的是寒凉,为何不能装一些阳光呢!
若是在里面装一些阳光,又会生出怎样斑斓的色彩?一定能迷煞世人吧!
安晨夕看着那双眼睛,鬼使神差的,竟伸出了手,朝着那双眼眸抚去。
待到她反应过来时,她的指尖已经快触到他的眼角,安晨夕心口一跳,慌乱的收回了手。
靳云枭却突然抓住了她要收回的手,安晨夕想从他指间抽回手,试了试,却没成功。
这时,靳云枭垂眸,一根一根翻看她的手指,缓缓说道,“那些人靠近我,是图利,你呢,图什么?”
安晨夕抿唇,一脸的严肃,“师兄觉得我图什么?”
“很像,是吗?”靳云枭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安晨夕蹙眉,露出几分疑惑。
靳云枭放开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直起身,目光深邃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你口中的靖师叔。”
安晨夕僵住,这是……终于要跟她说破了吗!
果然,他知道了西晨就是她!
那天,在天宫,她醉酒后说出的那些肺腑之言,他都记得吧!
不可否认,他的确长得像靖师叔,但现在,她已经放开心结,清晰且清醒的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人,也能清楚的将他们区分开,只是,靳师兄突然挑明又是为了什么呢?
安晨夕忍不住扶额,突然觉得有点没脸面对他,丢人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把这丢人的事拿出来说呢!靳师兄,留点面子吧!
安晨夕脸上有些窘赧,在她沉默的这一瞬,安晨夕明显感觉到了捏住下巴的手力道重了几分,靳云枭身上的寒意也重新散了出来,他在生气,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这一刻,安晨夕清楚的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这个认知让安晨夕心中一顿,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她的唐突?还是因为,她曾把他当成了靖师叔,说了那番肺腑之言?
想来也对,这世间,没人喜欢自己被当成另一个人对待,再往深处一想,刚才靳师兄问的那句,她图什么,莫非,靳师兄以为,她安慰他关心他,是因为他长得像靖师叔的缘故?
安晨夕是一个理智的人,她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她给靳云枭做心理疏导,是因为知道他内心自闭,也是因为,他是她的师兄。
她觉得,同门师兄妹,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在这个过程中,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参杂任何私人目的,只是单纯的希望这位师兄好。
所以,她才去安慰,去做了心理疏导,并非是因为他长得像靖师叔她“爱屋及乌”的原因,再者,对于前世那段没有结果的暗恋,她都已经释怀了,如今也谈不上“爱屋及乌”。
但此刻,因为那场误会,而让靳师兄有了情绪,安晨夕觉得有必要跟他说明,他们是同门师兄妹,师父不会想看到他们师兄妹不和,她也不希望因为各自的猜测,而在两人间产生了隔阂。
安晨夕叹息了一声,伸手,把靳云枭捏住她下巴的手轻柔的拿开,看着靳云枭,开口道,“师兄,你的确与我曾相识的故人很相似,但你是你,他是他,这种基本的辨识力,我还是有的,上次在天宫,我将你错认成了那位故人,是因为我神志不清,我没想到这会给你造成困扰,但师兄,请你相信我,我对你,从没有任何企图,不管我做什么,只是因为你是我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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