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那疼,他还只得忍着。
良久,陶令方才平静的望向她:“夭夭,你有十年的时间找到答案,但这答案不该是我来告诉你。我不说,也就不存在你信不信我。”
“信你自己便好。”
“可是……”苏夭夭下意识张了张嘴,她分明只要师兄说一句“不是”便好,她根本不在乎当年的真相,只要师兄说不是,她便信。可师兄不肯开口,却是让她愈加不安起来。
陶令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只需记得,十年后要随我回望岐山便好。”
可若是我们都活不到十年后呢?
苏夭夭闷了闷,终是不再言语。这一路,竟也在这般寂静无声中度过了。直至周遭的风声起了明显的变化,连苏夭夭都觉察出周围有异动的时候,师兄仍稳稳的坐着,她方才一把抓住师兄的手臂,不安道:“师兄……”
她两次被人悄无声息的劫走,心下早已不似初初下山时那般无所忌惮。
陶令这时的脸色方才松动些,侧眸宽慰:“无妨。”
苏夭夭仍紧蹙着眉:“我听着,似乎来人不少。”
“傻丫头。”陶令脸上终是有了笑意,“当初在楚宅,不也是许多高手。你要相信自己,他们并不是你的对手。况且……”他说着,突地察觉到周遭又起了变化,不由清冷道,“况且,这次有人替我们挡着。”
“嗯?”苏夭夭愣了愣,掀了窗帷向外看去,果然瞧见一个黑衣女子被困在一群刺客中间,那女子瞧见她望了过来,遂冲她大喊道,“你们先走,不必管我!”
“是楚凤宁!”苏夭夭回过身同师兄道,满眼都是不解。先前那个骄横的楚凤宁可是恨不得她死的,怎的这时又要出手相救了?
转念一想却又懂了,楚凤宁是要救师兄,遂顺便救了她。
楚凤宁被困在一众杀手中间,竭力缠住每一个,使他们没有能力挣脱去伤了陶令。
来之前母后便同她说过,死缠烂打是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的。
“傻孩子,你若是真喜欢一个男人,就要让他欠你些什么,且是不大容易偿还的。”
“让他内疚,让他记挂着你。”
“即便达不到爱的境界,他心内总归是有你的。”
今日,她不顾一切赶来救他,便是救命之恩了。
熟料,她拼力想要救下的那人,在马车内却是另一般情形。
马车逐渐远去,苏夭夭掀开窗帷看了好几眼,终是不大放心:“师兄,她一个人我担心……”
陶令凝向她,她方才又道:“我原是不喜欢她,但她这时以身相救,倒让我不知如何看待她。我们就这样将她丢在那里,会不会不大好?”
陶令的姿态惯有的冷清:“她是公主,不会有人伤她。”
“可那些人未必知道她是公主啊!”
“他们知道。”陶令沉声道,“他们是王城的主人派来,怎会不知道她公主的身份?”
苏夭夭遂沉寂下去,也是,既是公主,自无人敢伤她。
此后,自王城至江南这千里之遥,刺客不断,楚凤宁倒是再不曾出现过。偶尔不必师兄出手,她一人亦能解决。这一路下来,她的功力和自信增进了不少。原本,她就如师兄所言,担得起天下第二的名头,不过是实战经验不足。这一路走来,却是足够了。
如此,便只待寻到那位黎先生了。
及至江南,他们买了一座宅院住下,每日除了探听黎先生的去处便是再无别事。直至夏泽之的信到了师兄手中,她还未曾瞧一眼,师兄便就着烛火将它燃了。
“夏公子在信中说了些什么?”她略有些好奇道。
“王城突生变故,楚瑾的王位或许不保。”
“嗯?”苏夭夭微怔,“他登基不过也就十年,怎么这么快就……”
“大王子有谋朝篡位的嫌疑,只还不能定论。”
“嗯,正是。”苏夭夭了然的点点头,“本就是他抢来的东西,若这时被人抢走,倒也算是他的报应。”
陶令听她这般说辞,不由得笑了:“夭夭啊,那可是你的父王,你对他当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苏夭夭扁扁嘴:“我对他若是有一丝情分那才是稀奇,他从未将我当做女儿,我又何必巴巴的将他当做父亲?”说着,又是特意凑到师兄跟前眼巴巴的表衷心,“在这世上,只有师兄是我的亲人,其他的,都是路人。”
陶令果然被取悦,唇角的笑意愈是绽开,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嗔责道:“你倒是会说好听的。”
“嘿嘿!”苏夭夭嬉笑着跳开,只觉得这般生活过得竟也是愉悦。
然她想要长长久久留在江南的话,终是说不出口。师兄一心一意要她回望岐山,这十年,她愿意同师兄待在一起,却是万万不愿回望岐山。
那般彻骨的寒冷,她忍了十年,还是不能习惯。
陶令凝着夭夭一步步跳开,没说出口的自是夏泽之后面的调侃之言。
他道:“若我记得不错,在江南可是有位你的恩人在。你不屑对旁的女子好,以使苏夭夭吃味,不妨找到那位恩人,对她好一些。如此,再来看苏夭夭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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