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一掌拍向桌子,眸中汹涌暗流,末了,却只是甩手离去。天黑之前,竟当真宣了夏泽之进宫。苏夭夭确认了师兄无恙,一颗心才算安稳下来。
然她不知,那夜在正阳宫,烛火闪耀,一片寂静。楚瑾将近身太监叫到身侧,低低道:“朕记得太医署有一种药,可使人思维混沌,有迷、情的功效。”
“……王上。”那太监微惊,自打这苏姑娘入了宫,王上每每行事皆与往常极是不同。然他何等机警,立时就道,“奴才这便去办。”
一个月后。
正阳宫内。一白衣男子长身玉立,大步走来。
他单手将手中的盒子呈上,转眼便被无数手执剑戟的兵士围住。
他拎着手上的玉萧,笑得风华灼灼:“楚瑾,我看你是在这王位坐得太久了,忘了居安思危才是要紧事。”
楚瑾?
苏夭夭尚且尊他一声“王上”,陶令却是直呼其名。
“今日你休想逃走!”楚瑾立在王位上死死地盯着他,却是半步不敢上前。
“哼!”白衣男子轻哼一声,如看一个笑话一般,“我那日被你擒住,再被你放走,不过是我配合你罢了,你真以为这王宫能困住我,能困住夭夭?”
“啪!”楚瑾一掌拍在案上,奏折顷刻落了好些在地上,他怒目圆睁,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给朕杀了他!”
众人顷刻一拥而上,那男子手无寸铁,不过一根玉萧,却是要他们半个近身不得。
眼见得训练有素的禁卫军高手一个个被击倒在地,楚瑾终是摆摆手,气急败坏地大吼道:“都给朕退下。”那些人这才重新隐身到暗处。
“你还有什么筹码?”楚瑾沉沉的盯着他,似要将他盯出一个窟窿一般。如目光能杀人,那白衣男子此刻必定如他所愿被五马分尸了。
白衣男子悠然的立在大殿中央,轻笑着:“你以为这十年我做了些什么?”
“若我和夭夭不能完好的走出这座宫城,你以为这天下还是你的天下?”
“玉玺已在朕的手上,你还能做什么?”楚瑾疾言厉色道。
白衣男子凝着他,目光冰冷讥诮:“我不过是无意于王位,否则,王朝颠覆不过须臾之间。”他眉目轻挑,眼底闪过奇异的光,“还是您忘了,当初您是怎样坐到这个位置上的?”
“杀人有什么要紧?重点是……诛心!”白衣男子拖长了尾音,特意提醒着他那段往事。
楚瑾脸色微变,诛心?当日他夺得王位是此,后来不放心陶令,将苏夭夭放到他的身边,也是此。如今,竟是一刀斩断了自己的路。
“那你想要如何?”楚瑾虽已过盛年,然那般阴狠,却是和当年如出一辙。
白衣男子无谓地轻笑:“夭夭想要自由,你便给她自由,她要留下,你便还了她公主的身份和尊荣。”
楚瑾眸中精光闪过,却是道了声“好!”
……
这日。苏夭夭与往常一般百无聊赖,王宫内的藏书被楚瑾搬来不少,她也瞧了大半。今日换了身利落的碧色衣裳,正预备抽了剑活动活动筋骨,忽的就察觉到一股冷气自远处缓慢的袭来。
那是太过熟稔的气息。
苏夭夭急急地向外奔去,眼见得那道白影愈发的近,便是不顾一切的冲进了他的怀里。
“……师兄。”苏夭夭用力地环着师兄的腰身,生怕下一瞬他便消失不见了。
陶令无奈地摸摸她的小脑袋,手指划过她散下来的长发,不由宠溺道:“想我了?”
苏夭夭埋在他的胸前不停地点头,生怕师兄看不出她的诚心。
及至陶令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拉开一些距离,苏夭夭仍是微垂着脑袋,眼角没一滴泪的故意抽了抽鼻子,哼唧:“可是师兄却不怎么想我,我跑了一年,你竟然不说把我抓回去。”
陶令正琢磨着到嘴边的话该如何说,此时立刻被逗得咧开嘴,一排整齐的牙齿闪耀着,笑意璀璨动人,看来少年感极强。这时两人站在一起,倒瞧不出那十年的差距了。
陶令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仰起脸,这才捏了捏她愈发瘦削的脸蛋:“我倒不知道,你竟盼着我将你拎回望岐山呢!”
四目相对,他明明只是笑着,眼底却仿佛有星光在闪耀,一颤一颤的,晃得她一颗心都不住地跳动。苏夭夭呆呆地看着他,及至惊觉脸颊滚烫连带着耳根都热得厉害,方才慌忙后退了一步。
陶令停在半空的手一僵,怔了怔方才垂下负手而立。
“师兄你怎么来啦?”苏夭夭微微仰头,却不再敢与师兄对视,只好一直盯着他紧抿的唇。
“我来送楚瑾要的东西,顺便,请他还你自由。”
他的唇瓣一张一合,苏夭夭怔怔的瞧着,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哪还曾听到师兄说了些什么?
再回过神,却是师兄微微躬身,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对视,嗓音低沉道:“夭夭,我在望岐山等你。”说着,竟是极快得隐了身形,离去了。
第27章
苏夭夭站在原地,眼泪这才啪嗒啪嗒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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