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夭夭收回手时,指尖还微微颤抖着。
如真是蛊毒,她当如何是好?师兄,又该如何是好?
苏夭夭想起初上山的那几年,她不适应山上风雪严寒,时常伤风或是得了温病。起初,师兄也是狠心让她生生挨着。说,时日久了总能适应。
后来见她瑟缩在床脚,终是在她的房间添了暖炉,又将她抱在怀里喂了药。
世人皆言,师兄杀伐决断阴冷凌厉。可是对她而言,师兄是这世上最好的师兄。
苏夭夭紧握着师兄的手贴着自己的面颊,没来由的想起一年前她逃下山时,师兄说过的话。他说,“待我逝世时,总要有亲近之人守在身侧。”泪水顺着面颊淌下,她只恨她察觉的如此晚。
第34章
若她早一点知道师兄身体有恙,且极有可能中了蛊毒,她该直接带师兄去见黎老先生才是。
苏夭夭伏在师兄床前,泪水的不停地流啊流,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待她真正醒来,却是次日正午在师兄的床榻之上。她嗅见香味,似是同昨夜在杨姐姐那处吃过的一般。
师兄他炖了鱼汤,且还炖的这样美味。苏夭夭一个激灵坐起身,预备凑过去尝一口,倏地就想起她为何会在师兄床上的缘由,脸色陡地就耷拉下来,无精打采的穿了外衣。
她一步步挪到门口,看着师兄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忽然惊觉,这样的岁月静好的情形不知还能有多久?一日,或是一年。蛊毒潜伏在人的身体里,不知何时便会发作。
可是师兄他……知道自己中了蛊毒吗?昨夜她探过师兄脉搏一事,师兄仿佛并不知情。
“师兄……”她终是缓缓走过去,然她掩不住脸上的悲戚,只能耷拉着眼睛,仿佛睡眠不足还未真正醒来。
陶令正好把鱼汤盛出锅,侧过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昨夜你又偷偷溜进我房间意欲何为?”
苏夭夭垂着头不作声,陶令继续逗她:“去便去了,怎么不晓得自己爬上床,竟趴在我手边就睡着了。若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苏夭夭想起她小时候,偶尔溜进师兄的房间,便是自顾自发的睡在他的里侧。她那时不止觉得冷,更觉得空旷的房间让人害怕。后来年长些,才可以一个人睡。
苏夭夭静静听着,喉头愈是发酸,竟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陶令仿似不曾发觉她的异常,只顾自端了鱼汤上桌,又将蒸好的米饭端过去。如此数次,苏夭夭仍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末了,陶令擦干净手,将她拥入怀中一步步挪到屋内,将她摁在椅子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似讨赏一般道:“夭夭啊,为了炖这条鱼,我可炖坏了好几条呢,你快尝尝看。”
苏夭夭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咽下,泪水却是不听话的流下来。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陶令一慌,慌忙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太难喝了?既是难喝,也要给我些许颜面,不许哭了!”
苏夭夭扑进他怀中,无声的流泪转而变成了嚎啕大哭。
陶令轻抚她的脊背,悄然咽了咽口水同她道:“夭夭,你这么哭,让隔壁邻居听见了可是会以为我将你欺负了。”他自是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况且,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但夭夭很是在意那个杨婉婷,他如此说,苏夭夭只能一面忍着,一面改为低低地抽泣声。唯有一把鼻涕一把泪悉数抹在了他的胸口。
苏夭夭好容易哭完了,陶令蹙着眉看着仍在冒着热气的鱼汤,终于松了一口气,哪料怀中人儿仍是紧巴巴的揪着他的袖摆,咕哝着嗓音万般可怜道;“师兄,若是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啊?”
六岁以来,她像是攀附着他才能生长的枝丫,若是他不在了,她不知如何自处?笑了闹了再多的逃跑,都比不过真的面对他可能离去的现实。几个月前,她才经受了师兄入狱可能死去之事。现在又是这般,她当真是害怕极了。
陶令用自己的碗重新给她盛了鱼汤放到她眼前,一面心不在焉道:“那你便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安稳一生。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她不喜望岐山的寒冷,他一直知道。他竭力让她适应,却还是一步步后撤,只想要她开心。
“我想要你!”苏夭夭陡地抬起脸,眼眶里泪水盈盈倒没耽误那份坚决。“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你。”
陶令本拿了她的碗,正要往唇边送,一时僵住不知心内汹涌暗潮,到底要流向何方。
昨夜他嗅见异香心内便有了警醒,但大步迈进来的是夭夭,他便沉静的阖着眼看她这一回想要做些什么。然他等了许久,却是她伏在他的床边隐忍的哭泣。她跟在黎老先生身边足足一年,兴许是诊出了他身体异样。
陶令捧着她的脸,嗓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宠溺:“我知道夭夭,我知道,我和你是一样的。”
苏夭夭怔怔的看着他,心下的惶恐却没消散半分,只抽泣着:“若是你死了呢?若是你比我早死,我又该如何?”
陶令未曾想到她这样大的反应,但这一颗心却是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他轻轻地拥住她,缓缓道:“不会,我不会死,有你在,我怎么舍得死?”
“那你的身体里为何有两股相悖的气息冲撞,好似被人下了蛊一般。”她抓着他的袖子一把抹了泪水,也不再隐瞒。若是她猜测为真,当务之急正是要赶紧找着黎老先生,请他救师兄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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