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陶令的身手早已非寻常人等。他思虑片刻,到底是缓缓后撤,给夏泽之和陶令留了一定的空间。
陶令垂下手,玉萧负在身后,只静静等着夏泽之的说辞。
“陶令,我知道这般抉择一定很难,但在你和她之间我必是选择你。为了日后无忧,你将她交出来吧!”夏泽之紧锁着眉,压低了嗓音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姿态,“她总归是公主,楚瑾又能将她如何?我看你……”夏泽之悄然咽了咽口水,陶令对苏夭夭的心思他看得实打实的明白,苏夭夭对陶令也未曾少了一分,但生死之际,只能做出取舍。
“如今王上的目的已经不是想要你的性命,他只是想要苏夭夭回宫。你也是真心待她,若她在别处过得无忧无虑,也好过你们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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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林向前两日便将审讯得来的结果报了上去,陶令,望岐山纵是天险,也躲不过弱点暴露,你确定你日后要和她亡命天涯吗?”
夏泽之喋喋不休的说着,说得都有些口干舌燥,陶令仍是那般悠然的姿态,仿佛他这一长串皆是废话。
“你倒是说句话啊!”夏泽之急躁的看着他。
陶令确认夏泽之一心一意为他考量,方才清冷的眸子到底有了些浅浅的笑意,他凝着他极是云淡风轻:“夏泽之,你们困不住我。”
“我……”夏泽之抬起手复又紧握成拳,陶令到此时仍如此自信,他气极反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能拎住重点吗?不是你能否逃脱的问题,是你们往后余生都要面临这样的处境,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吗?纵是你不介意,你舍得她和你亡命天涯吗?”
陶令看他如此焦急,到底是缓缓道:“青荷不会招供,即便招了,也不是真的。”
“这……”夏泽之不确信的看着他,青荷是他留在王城的人手,他是知道的。但林向审问犯人的手段一向残忍,这世上除了陶令本人,其他人未必能够捱得过。
陶令轻笑:“你竟不曾觉得,楚瑾的态度很是奇怪吗?当年他亲自选了自己的十公主作为棋子,今日却又费尽心力往回讨,你说,他图的是什么?”
夏泽之完全怔住,他自是想过这个问题,但如此深奥的问题想来委实废脑筋。后来父亲说,是王上年迈顾念亲情,他便也以此宽慰自己。但此时听陶令说来,方才猛地惊觉,以王上的手段和心机,能将心爱的六公主赐婚给他,又怎会热切的要寻回十公主,必是有了更大的用处方才如此折腾。
及至陶令倏地走近他,附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他刚要开口,便被人猛地瞧了后颈,而后沉沉地落在地上,没了知觉。
陶令一眼不曾望向在他手中倒下的世子,径自走向排头的将领,那人眼见陶令走来慌忙就要抽刀相向,可惜刀还未拔出,那道白影就猛地袭到眼前。
他紧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余下的众人纵是自觉靠拢,却也不敢真的近前。
陶令看他如此慌张,终是无奈地摇摇头:“待我转告楚瑾,当年我一心求死,他要诛心,我配合。今日我想活着,他最好不要挡了我的路。否则江山易主,他被人还之彼身莫要后悔。”
他怔怔的听着,眼见得陶令就要错身离去,这才回过神慌忙大吼道:“把他给我拿下!”众人这才略有些不甘愿的上前送命。
陶令出来已有数日,委实想耽搁,他太久不曾见到夭夭,很是想念。
然他又是不知为何,愈发生了慈悲之心,这一战竟是费了些时间方才结束。虽是个个倒地,却也不曾要了他们的性命。只是为剑气所伤,需调养数月。
夏泽之被人抬回家醒来时,已是次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抓住近身伺候的小厮便道:“陶令呢?”
那小厮的脸色一阵青白,嘴角抽抽的恨不能直接告诉他,这房内还有旁人,然他摄于压力,终是不能开口。
夏泽之见他不言语,爬下床就要向外走去,结果一抬眼就整个僵住:“父亲!”
夏王爷眸色不悦的盯着他,睨一眼那小厮,小厮立马飞奔了出去,这般气氛委实吓人。
“算你还有些良心,若你昨日放了陶令,整个王府都要为你陪葬!”夏王爷冷冷的凝着他,心下却是一阵阵的后怕。孰是孰非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学会独善其身。
“陶令呢?”夏泽之猛地走上前,抓住父亲的手臂急切地追问。
“他自是逃了。”
夏泽之这才长舒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这便好这便好。”
夏王爷不悦地甩脱他的手:“你只一心记挂着陶令,可知你母亲看见你被人抬回来受了怎样的惊吓?”
“母亲……”夏泽之说着,提步就要向外走去,忽的又是顿住。他猛地拍了拍脑袋,俊美的面容几乎拧成一团,方才想起陶令离去时附在他耳边说的那句令人心惊肉跳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回转身,确认了四下无人方才低声与父亲道:“父亲,那日陶令离去曾与我说了一句话。”
夏王爷难得见他如此凝重,侧过身看向他,只听他道:“他问我,可曾想过做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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