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没了,我可以闭上眼沉睡,空气没了,就连死我也会怪罪自己。
“……你放了他们……我告诉你……”
赵清舟掐着我脖子的手未放,却一个法术将他们扔出了流波山。
“姬蔻,别向我耍花样。”
他终于放开了我,重获空气的我大喘咳嗽,他将那太阿剑竖立在我身边,剑气森然,让我知道,只要我生了要逃的心思,他便立斩我于此。
我早就知道唐三藏对我有绮意,可面对着他的大业,我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所以在二十多年前,我这山魅也应寿归正寝,化了那山风随晨露而去,可他和那孙猴子一同去了炼狱寻了那五指山的镇山石挽了回来。
于此,我便生生世世活在这个世上,不老不死,而他,为了自己一己之私,徒留我于世间,却又与我永世不见。
孤寂这么多年,我也着实累了,倦了,谁要我这条命拿去便是。
没有希望的生如同一潭死水,我沉陷在里面也如行尸走肉。
“镇山石在我的心口处,你取了便是。”说完这句话,我疲倦的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赵清舟原本想着姬蔻只是把镇山石藏在某处,可没想到那镇山石不远不近就在她的心口处,又觉得匪夷所思,蹲下身子俯视道:“你撒谎。”
“谁会对自己的命撒谎,你扯了我的心肺,便自然知道。”
“姬蔻!你别逼我。”
“赵清舟……我不曾逼过任何人。”
赵清舟原本就是唐三藏遇见姬蔻产生的畸恋,唐三藏是佛修,越是抗拒姬蔻的吸引,入得魔障便越深,佛祖知后,原是让着魔障入了凡世历练一番,可又没想到和那姬蔻相遇,如此赵清舟得了那镇山石便可脱离六界之外。
又因赵清舟和唐三藏生于一体,唐三藏的佛修有多德高望重,赵清舟的魔修便有多罪孽深重。
赵清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迟疑,愤恨,痴怨,可又奈何不得她。
他探手,触碰在姬蔻心口,他知道这人很脆弱,只要他探手向内,她便在这天地间魂飞魄散。
可他不甘心,这人连死的时候都记着唐三藏,心里哪里有他一丝半毫的位置?
那人的心有多温暖,他也知道这人的心又有多固执。
可此僵局,不破是死局,破了又是死局。
除了破而后立,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当他的手探入我的心脏时,我忽然觉得天地见骤然安静了,我又想起第一次遇见唐三藏。
那年初冬大雪,天地一白,彼时我还是垂髫小儿,与小妖们迷失在西湖湖畔。只见一贵公子锦帽貂裘,拥毳衣炉火,见我独然一身,领我温火饮茶。
那日的白茶青梅格外清爽甘甜,我扯着他的衣袖生怕他走,他摸摸我的脑袋,我忽然听见有人唤他:“陈祎。”
唐三藏,从一开始并不叫唐三藏。
可这么多年,只有我还记得他原本是叫陈祎的。
以后,再也没有人了。
三藏入魔
我以为我死了,便化成一阵清风,随着洋流见过三藏后,又飘散在世间的各个角落。
可满鼻腔子的梵香和温暖的怀抱让我不得怀疑,甚至脸上如羽毛般轻柔的触碰也让我恍如梦中。
我听见有人在小声的抽泣,小小的,只是轻微加快了空气的流动。
有一滴温热的泪滴落在我的脸颊,顺势而下,流入嘴间,苦涩的快要哭泣。
我轻咳,吐出一滩血水,那人轻轻地为我拍动背脊,我眯着眼,只见那绛红的□□格外的刺眼。
“你来了?”我的心原本就被赵清舟撕开了一道口子,话只说得了一句,便又想咳又要喘。
唐三藏拥着我,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我来晚了。”
我的手冰凉,他原是想用他的手替我温温,片刻之后才发现他的手比我更凉。
他将手在嘴间哈了口气又来温我,我索性将他一根指头握着,“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好的事,二十多年前我将你绑了来成亲你都不应,如今你怎么会这么容易便找了我来。”
他摇头,闭着眼睛,一颗清泪又落了下来。
孙猴子拿着金箍棒和那赵清舟一边斗,一边骂道:“我说,姬蔻,俺老孙才不见你多少时日,你便把自己整进了黄土?”
我转过头,向他道歉:“对不起。”
孙猴子听后怒意更甚:“你说了,等俺老孙西天取经之后教俺老孙造个大宅子,如今话还没应,就要毁约不成?我看你敢死,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从俺老孙这勾了命去!”
我轻笑,刚应了个好,心口猛然一凸,吐了一口血在三藏的□□上,绛红的□□湿润了一片,我勉力撑起身子用袖子给他擦干净,不想越擦越脏。
唐三藏紧紧地抱着我,十指紧扣着我的手:“姬蔻,你别动,以前我和悟空将你救回来了,这次也会。”
“然后你再让我孤零零的活着?”我拼力的抬起手,还没替他擦泪,便又垂了下去:“三藏,如此活着真的很累,我不知我有什么盼头。你不如放我去了,如此你成你的佛,我过我的奈何桥?”
“没了你,成佛又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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