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侍卫喝道:“小点声儿,被那美人听见了,咱们还有命吗?”
先前那侍卫吓了一跳,左张右望,见没有人在附近,没好气地道:“那女的不过是低贱的人类,咱们蛟君看上她,是她走了大运,老子最瞧不上她暗地里给蛟君出坏主意,挑唆蛟君杀鲛人族的公主,给她出气。”
段暄心念一动,转头向陶瑕望去,两人双目对视,均觉有些不对,听这两个侍卫的口气,这美人应是姝羽无疑。
陶瑕抚着下巴,忖道:“那日我分明将姝羽绑成了一个粽子扔在大海里,她早该淹死才对,怎么还活着?”
只听另一个侍卫道:“谁叫她生得美貌,啧啧,想不到低贱的人类中居然也有这等美人。”
前一个侍卫嘿然道:“哼,她生得虽美,可还不及关在丹湖宫里的鲛后。”
他的同伴忍不住笑道:“鲛后一把年纪,仍是那么风姿绰约,海底都传说鲛后当年艳冠四海,我见了她的面,才知道是真的,殳君老头儿真是艳福不浅。”
两人言语之中,渐渐下流起来,嘻笑不已,段暄听他们辱及阿晚之母,心下暗怒,想要将他们杀了,但周围人来人往,不便下手,只得罢了,听说鲛后被关在丹琼宫里,打一个手势,三人默念“托体同阿诀”,长身而起,从那暗沉沉的角落里飘然掠出,辨明方位,向丹湖宫疾驰而去。
潜龙礁里宫宇众多,丹湖宫位于西南方向,是一处小小的偏宫,宫前巡逻的蛟龙足有百余众,神色紧张,盯牢了四周,四下里水声哗哗,鸣响不绝,宫里却绝无半点水气。
段暄身影一闪,闪电般斜冲到丹琼宫门口,右臂一振,白光吞吐,真气怒放如烟火。
众蛟龙侍卫齐声惊呼:“是谁?”但不及抵挡,便尽都被他击倒在地,晕迷过去。
顾枫荻和陶瑕衣袂鼓卷,斜刺里并肩冲至,见状齐声道:“好身手!”
段暄伸手在宫门上巨大狰狞的兽头上轻轻一敲,那暗沉坚硬的大门忽然轻微地抖了三下,“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宫门之后通道颇为狭窄,三人快步走了百来步,眼前突转宽阔,一条宽敞幽暗的地道曲曲折折地通向前方。
三人并肩而行,只见宫道幽深,似乎永无尽头,顾枫荻弹指为火,一小簇火苗在他指尖跳跃摇曳,照亮方圆大小,左顾右盼,四周均是极为坚硬的石壁,更无别物。
前方路径曲折蜿蜒,每一条路都有至少三四条分支,宛若迷宫一般,陶瑕皱眉道:“小泥鳅藏个人也搞得这么复杂,不是个好东西。”
段暄微一沉吟,见那宫道似乎是按九宫之术修筑的,当下领着二人,毫不迟疑地向最右边的一条路迈入,逶迤行了许久,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三人来到丹琼宫的尽头,一座雄伟壮丽的宫殿赫然在目。
一根根蜡烛立在华丽的烛台上,灯火如昼,照得整个宫殿光彩夺人。
陶瑕久闯江湖,见多识广,见状啧啧道:“这些蜡烛都是用人鱼油膏制成的,就算燃上一百年,也不会熄灭。”
顾枫荻睁圆了眼:“在囚禁人鱼的地方,点上人鱼油膏做成的蜡烛?他奶奶的,蛟君这小泥鳅当真该死!”
当中有一个高台,一个女子满身镣铐,软绵绵地倒在台上,鱼尾摇摆,烛火闪烁之中,但见她头发已然花白,但玉冠高髻,容颜艳丽无伦,虽身陷桎梏,仍掩不住仪态万方的高贵气度。
段暄走上一步,行礼道:“不知可是鲛后?”
那女子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来,目光无神地望了望三人,脸上神色木然,哑声道:“你们是谁?”
顾枫荻笑道:“你肯定就是晚丫头的娘了,我们是她的朋友,特地来蛟君小泥鳅的手里救你。”
那女子“唔”的惊咦,掩面道:“你……你们当真是阿晚的朋友?”
顾枫荻嘻嘻直笑,向段暄一指:“这位就不同了,他是你未来的女婿,赶来救岳母的。”
那女子点了点头,目光中的神彩愈发黯淡下来。
段暄脸上一红:“枫荻别胡说。”见那女子神色灰败,只怕吃了不少苦头,拔剑斩断她身上的镣铐,伸手扶起她来,道:“晚辈送您回人鱼宫。”
鲛后嫣然一笑,担忧道:“你们只有三个人,怎么逃得出蛟君的宫殿?”
陶瑕一挥衣袖,笑道:“我说鲛后,你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就算是阎罗殿,我们也常常进去溜达的。”
鲛后不知他在开玩笑,又惊又疑,睁着眼望向他,陶瑕拂袖道:“快走,送了这老人家回宫,再来找小泥鳅的麻烦不迟。”
段暄扶了鲛后,快步从原路返回,宫道里暗沉沉的,陶瑕却兴致颇高,笑道:“鲛后,你可知道宫殿里燃着的蜡烛,是人鱼油膏做的?”
鲛后愣了一愣,怫然道:“公子开玩笑,也要看时候。”
陶瑕但笑不语,眸子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当先直走,几人左转右拐,按照前来的道路逃出丹湖宫。
刚出宫门,心下一惊。
宫门外整整齐齐地立着数千蛟龙,将整座丹琼宫围得水泄不通,一个满脸虬髯的黄袍汉子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森然如剑,向四人直刺而来:“你们私闯潜龙礁,还妄图救出鲛后,胆子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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