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少渊嬉皮笑脸,欲待再说,却见他脸色一沉,唬了一跳不敢再提,急忙转移话题:“你们不知道,我最近倒足了大霉,我老爹不知道哪根筋坏了,非要我娶姑苏陈家刁蛮任性的大小姐陈瑶儿,逼得我离家出走,那陈瑶儿气我逃婚,聘请了无数刺客追杀本少爷,这些刺客本事平平,却如跗骨之蛆,怎么也甩不掉,真是叫人头大。”
说着长吁短叹,无限憾恨。
晚理解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茶坊里的大叔说因为你断袖了。”
自诩金刚石一般的直男戈少主一拍桌子,正待发怒,蓦地撞见段公子沉寂如泉的眼神,权衡了一下双方实力,讪讪一笑:“小姑娘不要听那些混账东西胡说八道。”
悲苦地向顾和讨教道:“顾神医,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倒是替我分析分析,陈瑶儿那臭丫头派一批本事低微的刺客来骚扰本少爷,这是什么缘故?”
顾和旋着酒盏似笑非笑,满脸的老夫看明白了却故意不说吊你胃口的讨打之色:“少年人,此中深意,须得你自己体会。”
段暄沉吟不语,一时却也想之不透,一瞥眼只见晚乖乖坐在一旁,手托雪腮,水汪汪的大眼眨巴眨巴,醒悟过来,歉然道:“真是抱歉,段某只顾想事情,竟忘了要陪阿晚。”
晚轻颦浅笑:“只要待在段大哥身边,我就很开心了,你想你的好啦,我不吵你。”
段暄见她双颊晕红,神态天真温柔,怜惜之情顿起,抚了抚她的秀发,微笑道:“无妨,戈少主的问题,实在叫人难以索解,我先陪阿晚,不去想了。”
晚脸上笑影清浅,酡红如醉,伸出一根洁白的手指指着戈少渊,脆声笑道:“段大哥,这位戈少主是个傻瓜,这缘故有什么难猜?那位陈姑娘既生气他逃婚,派人追杀,又不肯当真要他的性命,自然是喜欢他啦!”
小公主一语中的,戈、段二人登如醍醐灌顶,先后反应过来。
段公子心念电转,暗叫惭愧,心想段某混迹江湖,说到此事,竟不如这女孩儿头脑清楚。
戈少渊满脸不可置信:“什么?那臭丫头争强好胜,从小就欺负本少爷,处处都要占上风,你说臭丫头喜欢我?”
晚一双秀目如星闪烁,理所当然地点头:“自然啦,就像我喜欢段大哥一样,将来我要做段大哥的妻子,那位陈姑娘也想做你的妻子,你却逃了婚,她怎能不生气?”
小公主心无城府,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却将她段大哥一口老血几乎激得当众喷出,急急截住她的话头:“阿晚,此时在说戈少主之事,不……不用拿我们作例子。”
晚目光澄澈如水,疑惑道:“怎么了?我举的例子不对么?你将来难道不娶我?”
顾神医强忍半日,终于破功,拍着桌子笑得不能自已,笑声中上气不接下气:“段贤侄,老夫实在忍不住,你多担待……”
段暄脸热如沸,被小公主一双清澈蓝眸眨也不眨地望着,低声道:“阿晚,段某……段某也……也没说要反对。”
瞥见顾、戈二人脸色奇异,纯属因为“昆仑段暄”这四个字在江湖上的名声而强忍嬉笑,段公子只觉今日脸皮再也挂不住,抱拳道:“戈少主,今日雅会,承蒙少主招待。若再有刺客向尊驾罗唣,段某自当相助,此时段某还有些琐事,晚上再与两位秉烛夜谈。”
急急一阵风似的站起,拉着少女便走。
第21章 第 21 章
少女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他领出酒楼,秋波流转,讶色盈眸:“段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气?”
段暄本想教她下次要乖,不可再随口说话,但见她俏生生地立在自己身边,心头一软,叹道:“怎会?”
牵着她找了一家绸缎铺,换下沾染了油印的外袍,顺手替她买了一身玫瑰色绣花百褶裙,少女腰系鸾带,耳垂明铛,明眸瑶鼻,玉颊樱唇,端的明艳不可方物,刚一出门,大街上登时人人驻足回首。
晚咯咯笑道:“段大哥,我好不好看?”
段暄微笑不答,少女理解地点头:“啊是了,段大哥说过,不好意思夸别人好看。”
小公主每每说话,极尽天真稚拙之态,偏又叫人难以反驳,段暄只听得哭笑不得,随口应道:“嗯。”
少女兴致勃勃,拉着他在大街上四处溜达,直到夕阳西沉,晚霞漫天,方才意犹未尽地同他归来。
顾神医正同戈少主对坐着饮酒,两人都已喝得半熏,醉态可掬。
一个道:“老弟,不想你竟是老夫的酒中知己。”一个道:“前辈,改明儿我请你去我家喝,我老爹藏了一酒窖的好酒。”
一老一小见段公子归来,都是眼睛一亮,笑嘻嘻捧了酒坛赶上前来:“老段,来来来,尝尝这八十年的女儿红,滋味着实不坏。”
段暄听得惊奇,扬眉道:“八十年的女儿红?”
旧时人家倘若生了女儿,便在桂花树下埋下好酒,待到女儿成年出嫁,才挖出此酒作为嫁妆。十八年的女儿红已然甘醇无比,此刻听到竟有八十年的珍品,倒也算闻所未闻。
晚听了他的解释,结结巴巴地道:“过了八十年,这个女孩儿还没出嫁,岂不是成了老奶奶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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