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沧月旧有盟_程晚寒【完结+番外】(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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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暄沉吟道:“在下也只是略知一二。当年我派祖师东昆仑与浣雪馆的渊公子本是莫逆之交,一时传为江湖佳话,但后来渊公子却拐了东昆仑之妹烟织逃走。烟织早已许嫁天山掌门,不知何以,竟倾心于渊公子,决然在大婚前夕选择逃婚,弃未婚夫婿于不顾。”

  戈少主惊得双目滚圆,啧啧称奇:“这位烟织姑娘倒是本少爷的同道。”

  段暄长叹道:“东昆仑知道此事,勃然大怒,一路急追,终于在湘水之畔追到了逃走的二人。

  当时洛临渊哈哈大笑,插腰说道:‘重霄,我知道你是个高傲绝顶,重信然诺之人,烟织既已许嫁给天山派掌门,你便不容我插手。可我偏要带你妹妹走,你欲待怎么样?’

  东昆仑面无表情地凝望着他,冷然而言:‘你若如此背友忘义,我便杀了你,不负冷清崖。’

  洛临渊冷笑道:‘你可知我带了烟织走,那姓冷的高兴还来不及?'

  东昆仑听得一怔,随即扬眉怒道:‘胡说什么?’”

  晚更是听得云里雾里,追问道:“段大哥,冷清崖是谁?”

  段暄道:“那是当年的天山掌门,据说武功之高,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地,性子却很是孤僻。”

  说着续道:“洛临渊深深看他一眼,嘴角边微笑流泻,仍是那股漫不在乎的神气:‘重霄,凭你武功,未必能杀了洛临渊!’

  那位渊公子不知何故,竟似是故意惹他生气,这两人都是骄傲之辈,三言两语,说得僵了,再无回转余地。

  东昆仑不再多言,冷冷道:‘你我之间,谁强谁弱,生死一战而决。’

  他二人一生之中,只有两次交手。

  第一次在昆仑葬剑湖对战,彼此惺惺相惜,这一回却是生死相斗,比起初次动手,更增了万分的惊险。

  烟织见洛临渊左躲右闪,在湘水畔飘然来往,不肯还手,兄长出手时却毫不留情。只怕他竟失手杀了情郎,焦急烦躁之下,长剑苍然出手,幻出百道华光,呼啸着向东昆仑轰然攻至。”

  晚听到这儿,顿足不乐:“这位烟织姑娘真不像话,就算是为了情郎,又怎能伤害兄长?何况东昆仑并没做错什么,分明是他们逃婚,不对在先。”

  段暄长眉一挑,赞许地瞥了她一眼,续道:“烟织的武功是自幼向兄长所学,本就甚强,当时东昆仑又万料不到她竟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下被她当胸刺中,踉跄后退,口中鲜血狂喷。

  他双眼死死盯着烟织,脸上悲痛、怜爱、愤怒、不敢置信……诸般神色闪过那张冰雪般的脸容,忽又如春水波荡,现出无尽的萧索寂寥。

  烟织不料自己竟能伤及兄长,又惊又悔,手中长剑当啷落地,颤声叫道:‘哥哥!你……你怎么了?’

  正要上前看视他的伤势,身边身影疾闪,洛临渊已先她一步,飞身上前,扶住东昆仑,惶急叫道:‘重霄,你……你怎么样……’不假思索,伸手抵在他背心,滔滔真气便欲输入。

  东昆仑猛然拂袖,将他硬生生推出数丈,厉声道:‘从此之后,我慕重霄既无胞妹,也无挚友!友亲之情,从此而绝!’青影飘飘,没入了茫茫夜色。

  洛临渊怔立良久,方才拾起烟织掉落的长剑,带着她缓缓离去。

  烟织嫁入浣雪馆后,思及兄长,愧悔无已,过了数年,便郁郁而终。听说洛临渊为此生了一场大病,几乎送命,从此隐居馆中,终生不复再与东昆仑相见。

  但后来浣雪馆的诸位长老因为馆主如此郁郁,不理馆中事务,迁怒于我昆仑派,双方几次交锋,伤了彼此几个弟子的性命,终于结下死仇。

  自此我昆仑派和浣雪馆不再往来,昔年葬剑一战结下的知己之情,仿佛只是故梦一场,湮灭无踪。”

  这段故事距今已有数百年,在段暄温雅的声音里娓娓说来,听得晚和戈少主都心头不是滋味儿,戈少主忿忿不平地嘀咕道:“这姓洛的平白同本少爷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渊’,本少爷可比他有担当得多。”

  段暄说罢陈年旧事,转头望向晚,眼底笑意弥漫,轻声道:“阿晚,你方才说的那番话,深得段某之心。”

  晚一愣,道:“啊?”

  段暄微笑道:“江湖上陷溺情缘,抛家弃子,甚至于置父母于不顾的大有人在,他们自以为有了一个‘情’字,便可以肆意妄为,仿佛全天下都要为此让路。殊不知世上更有大义所在,超出情缘。阿晚,段某对你倾心,但你若早已为他人之妻,我便会将情意深藏心底,永不提起。”

  晚听他直言对自己的心意,不由得心花怒放,喜滋滋道:“段大哥,我也只对你倾心。”蓦地伸臂搂着他的肩头,踮着脚凑近前来。

  数日来她这般捣鬼,已有多次,段暄见怪不怪,只微弯了唇角,正欲轻轻一敲她的小脑袋,说一声“阿晚莫闹”,不料脸颊上一阵温暖,已被她当真亲了一下。

  段公子的头脑一向转得敏捷,此刻却呆怔了半晌,倒是少见得很。

  晚搂着他的脖子,见状有些捉摸不定,试探着道:“段大哥?”

  段公子仍是不答,唇边的弧度渐渐加深,一抹笑意,凝于嘴角,宛若新月,虽是男子,别有一种奇异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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