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少主心下惶惑担忧,正自六神无主,听他如此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急忙答允。
段暄牵了晚的素手,重回那漫长的甬道,抱了少女飞身直上,那光滑无比的通道竟难以阻碍。戈少主紧随其后,借他之力,顺顺利利地重返地底城,屋内烛火兀自高燃,铁壁却已被一剑斩断,上面剑痕宛然。
段暄辨明方位,抱着晚向外走去,戈少主跟在他后面,边走边啧啧称奇:“我说段兄,这地底城的道路错综复杂,机关凶险,也亏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破上百道机关,追上越不空。”
晚见沿途洒落了不少飞箭、毒液,凶兽的尸体满地堆积,许多妖禽的双眼兀自睁圆,发着诡异的光芒,不禁毛骨悚然,段暄轻轻搂着她的肩头,安慰道:“别怕,它们全都已经死去啦。”
晚心下稍安,想象段暄一路强行击破岔路机关,雷霆般追踪而至的情状,心中柔情汹涌,又是惊佩又是担心,低声问道:“段大哥,你自己没事吧?”
段暄微笑道:“你放心。”
蜿蜒前行许久,来到晚掉落下来的地洞所在,段暄伸臂将她抱起,飘然飞上,戈少主也跃了上来,环顾左右,哑然失笑:“我说诸位,你们的馆主都栽在这位段公子的手里,你们全部围在这里,不会想蚍蜉撼树,为越不空那老混蛋报仇吧?”
卫绯、韩梅言等诸女环绕屋中,见到段暄等人,脸色忧喜交集。祝飛身边站着几个黑袍老者,想来是和他同等身份的浣雪馆众长老,闻言面面相觑。
祝飛领教过他的武功,率先咳嗽一声:“段公子,昆仑向来执天下武功之牛耳,而如你这般武功,已然称绝昆仑,何必与我区区浣雪馆过不去?”
段暄略一沉吟,沉声道:“段某并非存心与诸位过不去,各位若从此能不再做收金杀人的买卖,在下看在昔年贵馆的渊公子与我派东昆仑的交情上,便再放过诸位一次又何妨,但事不过三,若再有此等事传入段某耳中,纵然我远在昆仑,也必当携剑再来。”
说到最后两句话时,语气一冷,平增无尽的凌厉清寒。
祝飛、卫绯等人无不听得心中一凛,一个黑袍老者却哼了一声,脸现傲慢之色,段暄冷冷瞥他一眼:“谁若不信,有如此树!”
袖风拂出,门扉倏开,屋外一株粗壮及抱的松树应声而折,轰然倒地。
那老者脸色顿变,嘴唇微动,惨白着脸不则一声。
戈少主见他震慑住在场诸人,忙向韩梅言问了两句,见她对傀儡蛊分毫不知,诸女也是一脸茫然,心下焦躁,跺脚道:“段兄,咱们快回去找顾神医,瞧他可有法子。”
段暄颔首称是,辞别浣雪馆众人,卫绯咬着朱唇,低声道:“段公子,一路珍重。”韩梅言立在她身后,一言不发,眼角倏然滑落一滴晶莹的泪水。
段暄岂能不明她二人的心意?一片流水无意之情,此刻不忍说出,叹道:“多谢两位姑娘厚爱,江湖多风霜,两位姑娘也多保重。”
晚见到她们的神情,猜中了大半,怜意大起,柔声道:“其实段大哥心里待你们也……也挺好的。”
卫、韩齐齐一怔,不料她竟然豁达至此,对视一眼,勉强笑道:“多谢你啦。”
段暄一拱手,拉了晚便走,戈少主懒得和浣雪馆诸人告辞,急忙跟上。
晚但觉他犹似足不点地,虽未用轻功,但行得极速,自己踉踉跄跄跟之不上,嗔道:“段大哥,你走这么快干嘛?”
段暄轻哼一声,淡淡道:“阿晚倒是大方。”
晚不明所以,奇道:“什么?”
段暄的语气越发平淡起来:“段某不料阿晚生得一副乱听人言的千里耳,连我心里想什么,都替我说出来。”
晚这才恍然,低声笑道:“你在怪我为了劝那两位姐姐,便说你心里待她们好?”
段暄脸一红,转头道:“谁怪你了?”
晚见他分明对此事耿耿,却强撑镇定,不由得莞尔,咯咯笑出声来,忽见段公子雪玉般的脸颊愈发红得可疑,知道他脸皮忒嫩,不可再加以调戏,以免他恼羞成怒,忙软语宽慰:“段大哥,我错啦,我知道你心里只对我一人好。”
想了想,十分乖觉地添了一句:“好哥哥,我也只对你一人好。”
段暄听得受用,嘴角边微含一丝笑意,这才放缓脚步,不防瞥见戈少主一脸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表情,不禁眼神倏寒,自带“你小心着”的威胁意味。
戈少主一抖,知趣地收了脸上戏谑,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
第38章 第 38 章
四人取路返回城中,行了一程,城中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在风中飘来飘去。
段暄见戈少主抱着陈瑶儿一脸神不守舍,想来不会注意到自己说话,轻轻一声咳嗽,低声道:“阿晚,我……我师父一向教导我们,身为昆仑弟子,需当一言九鼎,你……你还要奖励么?”
晚正被街上的摊铺晃得眼花缭乱,闻言有些没反应过来,漫不经心地道:“啊?好啊,我要奖励的,段大哥不能赖皮。”
段暄心下甚喜,矜持地颔首道:“你放心,段某……从来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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