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妹妹,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能嫁到一个自己愿意与他同患难的夫君?”温姝仪完全是一个讲故事人的语气,“有些人在夫家过得并不好,出事了反而被连累。因此想要讨一纸和离书,休书也好,反而被人指责没良心。”
“嫁鸡随鸡,那也要看你喜不喜欢那只鸡呀。”
温冬晚被她这个比喻逗得有些想笑,抿住嘴角问道:“那你是说,我该听他的?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是不是。”温姝仪忙摇摇手,怪自己多话,“我的意思是,看你愿不愿意喽。”
大难临头,有人认为不值,想要抽身而出,有人愿意共患难,说来说去都是自己选择的权利。
“他给你和离书,又不是逼你和离。只是想把两种选择权都放在你手里而已。不高兴的话,烧了撕了便是,也值得你沉闷这么久。”
温冬晚隔着衣袖的布料摸了摸薄薄的信封,缓缓地点点头。
之后两人商议一番,一同将这件事的情况告诉了温司律和赵氏。
温司律是温家的顶天柱,虽然这些年为了保全家族行事都内敛畏缩了些,但骨子里任不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将女儿嫁给坤王了。
而赵氏本就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女子,护起女儿来更是蛮横。先前经历过安泽寺的事,也清楚最近时局的动荡,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顾问璋在温家长大,他的某些想法,两人早就心知肚明了,该来的总会来。
只是靖怀公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空架子,一不霸权,二不养兵,但这种时候保全自身的能力还是有的。
看见家里人都站在自己这边,温冬晚舒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平白连累了温家,毕竟当初是她要嫁入王府的。
“今日早朝还一切如常,至少是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温司律宽抚着女儿,“你且在家里安心住着,要相信他才是。”
这种时候就不禁羡慕起那些能跟在丈夫身边并肩作战的女子,该是多么绝无仅有的一种经历。
不过温冬晚看得很开,她本就只是晋安城里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子,没有高深谋略,没有过人胆识,也没有为人歌颂的传奇。能遇上顾问璋,是她三生有幸。
此时钻牛角尖,只会将事情弄得一团糟而已。她心里默默地想,在院子里看着日头一点点西沉,藏到了屋顶后面。
傍晚的时候,进出打探消息的下人过来说坤王爷回府了,然后便一直没出来。
她想,既然主动待在了王府,暂时应当没有什么危险的。于是用了晚饭,和家人聊了会儿天,在满年满月满日的一再委婉催促下,温冬晚终于命人吹去蜡烛,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梦里回到年幼时,家里来了个白嫩好看的小哥哥。大姐姐不爱搭理他,二姐姐总是偷偷捉弄他,连带着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同他打招呼,却差点被他那张凶脸吓得滚进旁边的小湖里。
还好被人扶了一把。
温冬晚当时一愣,下一刻便热情地握住他下意识扶住自己肩膀的那只手掌摇了摇,笑得更灿烂了:“谢谢你救我,我是晚晚。”
温冬晚恍然大悟,原来新来的哥哥只是天生长得凶而已,心肠还是很好的!
睡梦中,她弯了弯唇。
…………
“王妃!王妃!”
床边站着两个丫鬟,隔着床帐焦急地呼喊着里头熟睡的人。
温冬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倒是没有什么起床气,听见外面几个声音交错着喊她,就主动掀开帘子,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
见她一脸无害的朦胧模样,显然还没有醒神,几个丫鬟瞬间就噤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开口,互相推推搡搡的。
温冬晚顿时犹如一盆冷水灌进了心肺里,整个胸腔一阵收缩,猛然清醒:“出什么事了?”
满日被拱了出来,她垂着头道:“王妃,咱们王府夜里走水了。”
“什么?!”温冬晚倏地跑到窗边,可是纵使再近那也隔着几条街,从她的房间里是怎么也望不到的。
怎么会……
温冬晚目光怔松地看着远方露出的一片漆黑的夜空,竟觉得染着火焰的红光。
第70章 第七十章
坤王府的大火烧至天明,一直到天大亮才渐渐熄灭。整座府邸付之一炬,只剩下一堆焦黑的孤零框架,竖在晋安这片繁华地段里摇摇欲坠。
这场大火来得蹊跷,赶在了深更半夜之中,等四周人纷纷被惊醒,火势已然一发不可收拾。
命大逃出来的也尽是一些最边缘的下人,个个吓得腿都在抖,简直一问三不知。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王府是独门独院的,四周的人家离得都有一些距离,因此少被波及。
消息一时满天乱飞,百姓口口相传,几乎半个晋安的人都赶来坤王府这里围观了一番。
“哟!那坤王爷不是倒了霉了?”
“可不是嘛!听说人哪,就在里头!”一个身体瘦弱的百姓说着指了指坤王府焦黑的残留,还极有感触似的摇了摇头,“这昨日还是主子呢,如今火一烧,几具焦尸排一排,谁还分得清主子和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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