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璐绝望得想哭,脑袋里反复是林安深的样子,还有那句电脑录音“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后来在检票的队伍里出现了争吵声,很激烈,一男一女在吵架。吵着吵着,女的往男的身上动起了手。男的不好还手,但是女的实在打得他痛,男的只好死死扣住女的手腕。女的喊痛,哭了,然后直嚷着不去了不要去了!男的也气,跟着嚷他也不愿意去。大声喊来负责人说要退票,他们不去了。
简璐赶紧跟上负责人赶过去。她拉着负责人说他们要退票的钱她来补就行,座位留给她。
正哭着的那个女的本是意气用事而己,其实也没有真想退票不去,见这么快就有人要补上,心里当然不愿意,收了泪水又开始拍另的手臂骂他乱嚷什么谁说不去了云云。
简璐急,马上上前求那个女的把票让给她。那个女来气,哪里有人无端端这样求人退票!况且他们这趟是赶着亚运的日子旅行结婚,退票给她不就意味着让自己连婚也不要结?!心下当然坚决拒绝简璐的请求。拉着那个男的就要检票检行李。
简璐急得快要哭了,一直跟着女的解释说自己如何急需这张机票。男的看见简璐这模样,知道肯定是有很急的事qíng,当下同意把机票让给简璐。女的听了气得快要吐血似的,直打着男的shen体,大声骂他花心见到别的女人就脑袋糊涂,问他是不是不想结婚了!男的被打痛,再加上大庭广众的,这种闹剧真的很丢人,所以一下喝住女的。大概男的很少对女的这么大声呼喝,女的一下就悟了,然后开始哭,那种哭不是刚才那种只哭声不哭泪的哭,而是真的泪流满面那种。一边背起自己的行李一边哭一边对男的说,好,退票,不结婚了。
简璐看了也不忍,但又急需他们的票。进退不得,只能呆呆地站一旁。
女的票是一等舱的双人套票。她把票掏给简璐。但要求简璐不但要原额把钱给她,还要另外付给她让票费。合计五千元整。
男的正想说女的不能这么野蛮,但被一句堵住话。女的说,从现在起不认识他,她野蛮gān他何
简璐不能管那么多,只能把钱给了女的,换那张票回来。
女的拿了钱后甩头就走,男的匆忙给简璐道了歉就急急迫上去。
简璐看着机票发呆。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刚才那对男女,就忍不住想起曾经和林安深的种种,开心的,伤心的。她那时,无论哭也好笑也好,都是像那对男女一样肆意地幸福着的。
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在一起,那就是幸福。
负责人拍了拍简璐,提醒她耍登记入闸了。
简璐回过神来紧跟上负责人。
她现在就要把林安深找出来!见到林安深后,她一定不会再和他分开一点点,他在G市工作她就跟
着到G市,去S市就跟着去S市!就算出差一两天也要跟着不能分开!
因为,现在这种彷徨恐慌,她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承受一次
凌晨五点到达G市。简璐知道李总的电话,马上给他拨了问富和办公的地点。从前林安深在李总面
前介绍过她一次,简璐祈求李总能认出她的声音。
正好李总刚与富和的高层就楼盘地基问题通宵商讨事qíng,认出是林太太的声音马上安排车去接简
璐。到了富和办公点,简璐一见到李总马上就请李总带她去林安深的住所。
但是李总很惊讶的说:“林工几天前就离开G市了。”
简璐心跳漏了半拍,赶紧问林安深是不是去了S市。
李总诧异林太太不知qíng,他回答说:“林工飞国外了。”
简璐的恐惧袭上心头:“……什么时候回来?”
李总答:“这个不清楚。富和的设计稿,他会安排助理送回中国。”
“去了哪个国家?!”
“不清楚……林工没说……”
简璐瞬时软了手脚。
一下子联想到那份财产转让书,走前对她事无大小地嘱托生活巨细,还有他闪烁的目光
林安深不是凭空消失的。
而是。
早有预谋。
他,要彻底离开她——没留下任何原因
告别李总,简璐走在大街上,走了一个路口,她才敢靠着墙软软的坐下来。G市天气很好,阳光充
足。可是简璐冷汗不断。
正值上班高峰期,路上人流车流很大。来往匆匆的人们忍不住望望坐在路边的那个女子,她的衣
服整洁,不像乞丐,但脸色苍白得似断水断粮的病人。
简璐哗的哭出来:“没可能!绝对没可能的!妈,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问清楚!”
林妈妈心酸:“小璐,不用拭他了……他不会见你的。”
简璐心绞痛。“妈……我求求您告诉我!求求您……”
“小璐……别这样……我不会告诉你的……”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妈,是不是我又惹林安深不高兴……?栽不知道……不知道……
我甚至没有出过门……我一直留在他身边……您告诉我出什么问题了……我可以改的!……请告诉我
他在哪里……”
“小璐,冷静点。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简璐泪水潸然。
“如果我说了……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简璐的心绞成一团模糊的ròu。挂了电话,她全身都在颤抖。
G市很热闹,大街上张灯结彩,到处充满亚运盛事的喜庆。彩旗迎风飞扬,人们脸上洋溢笑颜,远处商场传来欢腾乐曲。
可是哪里都看不见林安深的脸,闻不到林安深的气息。林安深远远离开她了,他不愿再见她一在这个快乐美丽的日子里,为什么只有她要承受这样的噩耗……?
再次回到机场,简璐心冷地到柜台买Y市回程票,可是这才发现自己带来的钱只剩下零散的钱,凑起来也不过六百块,根本不足以支付一张机票。
她愣愣的坐在机场大堂的休息椅上,记起出门前她随手抓了一叠钱就出来。林安深平常对五这个数字qíng有独钟,他会把家里的现金五千一叠五千一叠的放着。没想过一趟来程机票就用尽了带来的钱,现在剩下的都是平时零散放在钱夹里的。还好林安深有个习惯,每天总耍不厌其烦检查她的钱夹,只要里面少于五百块钱,他马上添五百块钱上去。林安深每次都教育她,有突发事qíng的时候,除了他,钱就是第二个可依靠的东西。
现在呢……?
第一可依靠的他要丢下她了。
第二个可依靠的钱都不够她依靠。
那么她可以依靠什么……I
简璐拿起手机摁下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老公,我来G市了……”
“……很忙吗……?”
“老公,我好饿……”
“……我钱没带够……你来接我好不好?”
“老公……我想回家……”
“老公,你在哪……我好想你……”
这个下午,机场休憩处的一个角落,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一个年轻女子突然的就对着手机
嚎啕大哭。只知道她一边哭,一边喃喃的喊着一个名字。
林安深
75 林安深没有出场
75 林安深没有出场
最后,简璐去了火车站买了回Y市的火车票。她的钱连买卧铺的票也不够,只能买硬座。买完火车票,兜里的钱就真的所剩无几。火车全程将近20个小时,有两顿饭要在火车上解决。简璐揣着十来块钱不知道可以怎么分配。
车次是晚上八点的车。简璐只能在火车的候车室里等时间。G市的夏天酷热,再加上人流密集,候车室里的空调不够,人坐着不动也能出一层汗。周围走过的人都大包小包,拖家带口,嘴里讲什么方言的都有。候车室里全是吵杂纷乱。简璐坐在一个角落,身上什么行李都没有,脸上也{殳有表qíng,与这块地方格格不入。熬了全程20个小时的硬座,谁也疲劳憔悴。可简璐没有知觉。她麻木地踏在Y市的土地上。
回首,彷如隔世。
到家,简璐一刻不休息,职了自己的存折就奔往银行。
这个存折里的钱是早几年自己工作存下的,不多,但垒是她的血汗钱。没和林安深在一起之前,她也和普通工薪族一样,每月算计着每分钱来用,好积蓄一笔钱来让自己有个浅薄的靠山。这笔钱她从没舍得花,一直做着定期。现在,她把存折里所有的钱一次过提出来。
不全家里的现金,也不要林安深留下的账户的钱。
她有怨。
从最初得知他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时的伤心yù绝,到现在重新回到这块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甜蜜回忆的土地,简璐很怨林安深。
怨他不声不响地抛弃她。
怨他走得毫不留恋。
怨他当时竟能一边与她温存一边思忖着离开她。
怨他明明打算一走了之还给她承诺两个月就回来。
最怨他,不要她就不要她,为什么走之前还要关心她早餐不能吃太咸、替她打点好一切生活细节、留给她一笔下半辈子可以生活无忧的资产!甚至,简璐有了恨意。
当她揣着自己所有的积蓄站在机场里,心中决定好踏破铁鞋也要找到他的时候,望着世界各地的
航班信息公告,简璐恨林安深。恨不得食ròu寝皮。
她恨,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留给她,唯独不留一个寻找他的方向 那个星期简璐先后辗转美国的林宅、荷兰的度假屋,乃至俄罗斯的彼得家也去了。最后又回到林宅。简璐一天不合眼地去找,去搜,去央问,即使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不停下寻找林安深的脚步。
可是,林安深始终潜踪匿迹。
简璐开始害怕了。
会不会等她找到天涯的时候,林安深在海角;等她去到海角的时候,林安深又在天涯?
会不会夯其一生找到他的时候,林安深只能用陌生的眼神问她,你是谁?
会不会到她老死那天……林安深才瘸着拐杖颤巍巍地出现,然后蹲在她的棺木旁喊一声老婆……?
时间是一件最可怕的东西。它可以刻骨铭心,同样可以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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