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卧室门口,正犹疑着是睡床还是睡炕榻,却被我推到了床上。
“这大小姐的身子骨,可别再被炕给硌着喽!”我揶揄了一句。
“嘁,”她不满地挑了挑眉,“这会又能耐了。”说完,自顾的倒在床上,准备睡了。“哎,聊聊呗!”
我站在床前,笑看歪靠枕头的慕薇,“那你就从实招来好了。”
她撇撇嘴,躺下盖好被子,只露着头出来,眼睛向我眨了眨,“我马上就睡了,睡了……”说完,作势把眼睛闭上。
我看着她,摇摇头,关上房门,走出卧室。把碗筷收拾妥当,拿起桌上的木匣子,走进了西侧的书房。
窗外的雪更大了,厚厚地覆盖着房顶屋檐,坠满了树梢枝头。轻轻打开方方正正的匣子,一座轻巧简洁的木雕宅院现在眼前。山亭楼阁,古朴的门窗,恬静的庭院,处处透着清淡雅素。这不正是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么。心细的他,自那年春节后,每年都会送塑真给我,或是他的模样,或是我的模样,不变的是人,变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的神情。第一次,送了这样一座家的木雕,看得出是他亲自雕刻的。不是深锁紧闭的院门,而是通透敞开,这,又是为了什么?目光深深地嵌入了宅院,随之而入的是脑海深处久远的记忆……
第二卷 童年
童年是午后的秋千,数白云一片片,勾勾小指头的相约,有多少没实现……
第八章 我是翦若然
我是翦若然
我生在江南被称为天堂的城市,成长于这个江南水乡。认识向怿寒那年我三岁,他六岁。我上小学之前,几乎是在水乡小镇长大的,而他亦如此。那年,他在爷爷家度过暑假后就要回城上小学。
他见到我的时候,我正蹲在河边柳树下哭泣。因为,我的小水桶和小铁铲被一个大我一岁的小朋友抢走了,我要不回来,也不敢回家。他问清情况后,牵着我的手,以一个小大人的姿态出现在那个小朋友家里,帮我要回了玩具,又把我送回了家。此后经年,这件事常被向怿寒用来揶揄取笑。
回家的路上,我们互报了家门。
“我叫向怿寒。”
“我是翦若然。”
“我六岁。”
“我三岁。”
“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
“嗯,向怿寒哥哥。”
“哎,你是翦奶奶家的外孙女吧?”
“我外婆姓佟。”
“可你外公、妈妈和舅舅姓翦呀!所以我叫她翦奶奶。”
“嗯。”
“你不是应该随爸爸的姓吗?”
“我不知道。”
“哦,你还太小……”
我是太小,小得只会说这些,再深一层的,关于姓氏的问题,那时我根本就不懂。
小镇不大,过了一座桥,走过一条长弄,转个弯就到我家。当妈妈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我们,温柔地笑了,抱起我,拉着向怿寒进了屋。原来,向家和翦家在我妈妈的爷爷那一辈就开始交往,在小镇上是多年的世交。而向怿寒早已认识我们一家人,至于见没见过向家的人,我太小,根本不会记得。向怿寒和外婆、妈妈说清了情况,惹得她们直夸向怿寒懂事,是个出息孩子,并留下吃了晚饭。妈妈还说,我没有兄长姐妹,表弟才一岁,就让向怿寒把我当作妹妹,以后多和我玩在一处,照顾我,向怿寒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从此,我和向怿寒的兄弟情谊就此结下,没错,是兄弟,而不是兄妹。在向怿寒的眼里,我从没有女孩的样子。
那一年的夏天,晚风习习,金桂飘香,皎洁的月色照亮了庭院。
我六岁上学的时候,是和向怿寒同一所学校,因为两家在城里的住所相距也很近,我们便一道上学下学,寒暑假也一同回水乡。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向怿寒童年结束,开始上中学的时候。
第九章 我是翦家人
向怿寒说的对,我没有随爸爸的姓氏。我的爸爸,叫陈礼,妈妈叫翦静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会随妈妈的姓氏。
我的外公家境殷实,家里做着丝绸和茶叶的生意,但去世早,是外婆一个人带大妈妈和舅舅。外婆姓佟,祖籍在京城,懂事记事后,我才知道外婆祖上是皇亲贵戚,大户人家。在外婆祖父母那一辈,就已经迁到江南生活,是镇里让人敬重的书香之家。虽然外婆的父母只有外婆一个女儿,但很开明,也承继了本族重女儿的习俗,将外婆视若珍宝,读书教育,兴趣所学,都一一满足,把外婆培养成为了今日的知名教授。
妈妈和舅舅是一对龙凤胎,外婆对于她们的教育,一样重视。虽然要求严格,但是尊重她们的专业选择,妈妈搞丝绸研究;而舅舅——翦莫逸则曾经留学法国,自己开了一家国际贸易公司,也算继承了外公的家业。舅妈高雅馨是妈妈多年的同学兼好友,从法国留学回来后,嫁给了小自己几个月的舅舅,有了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弟弟——翦若翾。
而我爸爸这一边,兄弟两人。祖上是苏城某个小镇的大地主,在爷爷这一辈虽然家道中落,但在爸爸和叔叔的经营下,逐渐发展为城中有名的以房地产为主业的集团公司。爷爷奶奶重男轻女,他们不喜欢我,我从小就知道,和他们也不亲近,所以,我一直认为这是我随妈妈姓氏的原因。让他们更遗憾的是,叔叔家也是女孩,在他们心中,陈家绝了后,断了根,万贯家产将无人继承。“哼,谁稀罕!”这是我每每听他们在数落我和妹妹所发出感慨后的不屑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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