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京中她的学生多,那些入朝多年的学生们也心疼自己这一批的师弟们没有老师管,自发在春闱前的时间,帮师弟们补课。
去了十二个,中了七个,如今就等着殿试点名次了。
瑟瑟被春光照耀着,浑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春困秋乏,夏里想睡冬里想眠,一年四季都是睡觉的好时光。
眼看着瑟瑟的眼睛都要合上了,叶瑶妤也就不说那些了,用扇子帮助瑟瑟驱赶了蚊虫。
瑟瑟靠在叶瑶妤的膝盖上小睡了片刻。
“柳先生,您家有客人。”
一个半大的孩子哒哒哒从远处跑来,等瑟瑟睡醒了,迫不及待道:“好大的马车,有个老爷爷说要找您呢。”
“不会是叔祖父吧?!”
叶瑶妤一愣。
瑟瑟起身,她的脸颊上印了一片红印,睡眸未醒的模样难得多了两份娇憨。
“阁老如何来得,怕是别人罢。”
瑟瑟给柳安招了招手,令他先带着两个孩子玩,自己回了柳家学馆。
如今的柳家学馆,今非昔比了。三届学子五十个考中的,早就让柳家学馆成为了最负盛名的学馆之一。
柳家学馆只有三间学堂,一个是专门给叶家孩子们留出来的,一个是备考的,一个是从小跟着瑟瑟学习的。
瑟瑟回去学馆的时候,那位老爷子已经被请了进去,在正堂候着,瑟瑟的几个学生陪同在侧。
“老师。”
等在院中的学生见了瑟瑟恭恭敬敬道:“里面有一位从京城来的老爷子,姓马,说是叶学士的外祖父。”
瑟瑟了然了。
来的自然不是叶无咎外祖父一人,他还带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两个孙子。
马老爷子年纪也大了,一路奔波而来,脸上显而易见是疲惫。
瑟瑟来时,老爷子也坐不住了,起身相迎。
“外孙媳『妇』!”
瑟瑟见人老了,这般年纪,懒得与他计较,屈了屈膝行礼,嘴上说道:“老爷子叫差了,我姓柳,老爷子喊一声柳姑娘或者柳先生都可。”
马老爷子不肯,执拗着要喊她外孙媳『妇』。
“外孙媳『妇』,老朽不远千里跑这一趟来,就是给你赔罪的。”马老爷子指了指他儿媳,就是当初在瑟瑟面前曾经耀武扬威过的『妇』人,“你舅母没眼见,未读过书,不懂道理,当初冲撞了你,我让她来给你道歉。”
那『妇』人早就看不见三年前在瑟瑟面前趾高气昂的模样,臊得一脸通红,许是早就挨了训,在瑟瑟面前长辈的谱也不敢摆了,对着瑟瑟躬身。
“外甥媳『妇』,千错万错都是舅母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舅母吧。”
这三年来,为了瑟瑟这事,叶家人也埋怨过马家,怎么就自作主张去给瑟瑟说了那么一通子话,什么做妾不妾的,这不是打瑟瑟的脸么?
马家起初还振振有词,叶无咎的妻子必须要是一个大家闺秀,瑟瑟就算再有名气,之前给人当过妾,怎么好个叶无咎当妻子。
马夫人又念着自己的女儿年岁差不多了,叶无咎如今入了翰林,前途无量,不若把自己女儿嫁过去为妻的好。
没想到这头还没有掰扯好呢,瑟瑟直接走了,根本不搭理叶家马家这些事。
马家起初还在叶家面前说,瑟瑟没有礼貌,这样的人心是野的,如何能当主『妇』。
叶老夫人也有些不是滋味,受了委屈,去找她啊,她难道还不能帮瑟瑟出气么,转身走人这算什么?!
唯独叶无咎,在马家当众把马夫人上门说的话一一反驳了去,又不许马家再对他的婚事有任何指手画脚的地方,如果马家仗着外家的身份,对瑟瑟多有指责,那他也要考虑考虑外家的关系。
叶家倒是想通了,自己的日子关起门来过,管他外人呢。叶老夫人因为这个,还差点和娘家吵过,一门心思等着瑟瑟上京,直接准备婚事。
马家受了气,权当做是瑟瑟的挑拨,直言如果叶无咎娶了瑟瑟,就不认这个外孙。
结果还没多久呢,朝廷之中变化多端,先是昌平长公主被弹劾,没收了大批的贿银,又罚奉了几年。后来是瑟瑟门下的学生继而连三出头,在朝廷之中形成了一个拧做一根绳的新兴力量。
半年前,秋闱的榜上,瑟瑟的十二个学生榜上有名。
春闱又中了七个。
马家坐不住了。
先是马家的几个孙子,眼馋同样年纪的学生都能拜在瑟瑟门下,榜上有名,自己明明该是近水楼台的,却无法成为瑟瑟的学生,在家中狠狠闹了几次。
马家渐渐回过味来了,瑟瑟还真不是一个以普通女子的方式能去衡量的人。
马家思来想去,果断决定和瑟瑟打好关系。他们不能只是叶家的姻亲,也要有自己的子嗣入朝撑起门户才行。
为表示诚意,马家的外祖父也跟着来了,一行人经过了十几天,赶在三月中抵达了州府。
瑟瑟侧身没有受这一礼。
“马夫人,您也叫错了,”瑟瑟不疾不徐道,“我不是您外甥媳『妇』。”
“几位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去给学生们上课了。”
瑟瑟吩咐了学生去给老爷子在外赁一个院子,让马老爷子等人休息休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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