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口头应承,心里颇不以为然。她也说不好,这段婚姻会是什么结局。
临走,林太太又偷偷塞了她好些体己银子,“木家势大,咱们家世是比不得的,平素你待人大方些,缺银子就写信跟我要。凡事忍让些,心里不痛快,就跟娘说,莫自己憋着,坏了夫妻感情。我瞧奕珩诚心待你,是个好的,你少跟他耍脾气,男人的耐心,那都是有限的,等他哪天在你这瞧够了冷脸,怕就要寻些会哄他开心的了。清风样貌不错,她老子娘都在我手下,不敢有外心的。等你肚子大起来,不方便了,把她搁屋里,别叫奕珩身边那几个不跟你一条心的占先机……”
林云暖听她说这番贴心话,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林太太总是骂她,可到底还是为她好的。什么事都替她打算在前,事事都顾虑到了。
林家马车一走,林云暖哭得不能自已。
回程路上,她伏在木奕珩腿上,幽幽问道:“木奕珩,你会对我生厌么?等我这具身体老了,不好看了,你还要我么?”
木奕珩给她问得哭笑不得,伸手给她抹眼泪:“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好好的,作甚给自己添烦恼呢。”
这不是标准答案,林云暖听了,心里那点不安定,更甚了。
却在这天夜里,梦回醒来,看见身边一边给她摇扇子一边打瞌睡的人时,觉得好生窝心。
她夺过那扇子,爬起身抱住他脖子,在他脸颊上面亲吻。
木奕珩醒了,扣住她的腰,反攻过来,噙住她的嘴唇。
林云暖一点一点滑下去,张口……听见木奕珩从喉咙里溢出一声长叹。
乞巧节,木紫烟回来与几个姐妹、嫂子们玩,林云暖小腹微微隆起,穿着宽大的衣裳,去了上院。
一进门,就察觉到屋里欢声笑语的气氛有些冷凝。
木大夫人叫人搀着她,小心移步到里面去,也不许她施礼,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听说你昨儿崴了脚,可要紧?没扯到肚子吧?”
林云暖面色一红,有些羞愧。——全怪木奕珩这个没羞没臊的,非拉着她一起洗澡,出来时为了躲他,脚上崴了一下。也不知哪个嘴碎的,巴巴说与大夫人知道。
“不妨事,下回知道小心的了……”她低声认了错,也不必大夫人提点。
说着话儿,二夫人和四奶奶、五奶奶来了。妯娌几个和木紫烟都亲近,稍间又笑闹开了。林云暖孤零零坐在木大夫人身边,与这热闹气氛格格不入。
她知道,木紫烟和木清河她们都对她有些敌意,只不知,是因为她名声不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用过饭木家的姊妹们就约着一同去游莲池。这季节荷花开得正好,府里有一大片池子,泊了两艘小船,正为女眷赏花之用。
想象傍晚游船在河里,清风夹送来阵阵荷香,多半是种极好的享受吧?
但她有孕在身,是上不得船的,大家又得特别照顾她,又不是很想和她一起玩,她何必去找不痛快呢?推说有些乏了,告辞出来,自己领着悦欢在院里随便赏赏花。适才吃了几块巧果有点不舒服,停在一丛芭蕉旁边恶心了好一会儿。
真想离去,陡然听见一声压低的哭泣。
“大妹妹,你别哭啊,这到底怎么了?”
是木大奶奶的声音!
大妹妹,不就是木紫烟?
林云暖不欲下作的听人墙角,连忙朝悦欢打手势悄悄离开。
身后木紫烟哭诉的话只入耳一半:“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收了卫子谚送的一个妾,生得妖妖调调,惯会伺候人的,勾得他没了魂,我不过叫来敲打一番,他就敢当着人面给我难堪,我是瞧……”
走回自己院里,心脏还砰砰跳动,这要是给木紫烟撞见她在芭蕉后头,不定又怎么猜忌她呢。
午后闷热,小丫头们都躲懒去了,廊下无人,才步上台阶,就又不小心听了回墙角。
“……肚子里怀着孩子,还不忘勾着爷做那事?”
林云暖面色一沉,住了步子。悦欢一脸气愤,给她横了一眼,垂下头,退了一步。
屋里说话的,是个陌生的女声,听来应是年岁不小。
“也是,不是这种下贱货色,又怎能哄得九爷娶她进门?男人么,在床上耳朵最是软,只要伺候他高兴,有什么不肯答应的?”
另一个声音有些不悦:“娘,您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在女儿跟前,说这些合适么?”
悦欢与林云暖对视一眼,蹙紧了眉头。是春熙。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都多大了?若非你没用,怎会到现在都没近过爷的身?那贱妇怀了孩子,正是你的大好机会,不趁着这时候定下名分,难道你要等那贱妇随便打发你嫁个奴才?”
“娘告诉你,这时候要脸不行的,你这样好看,又是贴身服侍多年的,你当爷真没想头?多半是你太端着,叫爷拿不准你什么意思,这才耽搁这许多年。如今你已大了,可拖不得了。那贱妇有孕嗜睡,你大把机会,午歇时你把翠文他们都撵出去,引着爷去书房……”
林云暖听不下去了。
这世上竟有这样为娘的人!
“悦欢!”林云暖拔高音调,突然喊悦欢的名字。
52书库推荐浏览: 赫连菲菲 市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