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今儿家里的姊妹都凑在一处,人多了,穿戴又差不多,九爷便是一时走眼,错认了金妹妹为旁的人,那也不是有意为之,情有可原,大约不能上升到毁了金妹妹名声的高度吧?”
木二夫人喝道:“什么错认?他就是有预谋的,想占金莹的身子!”
金莹把头埋低,没脸听下去。
林云暖笑道:“二婶您别急,能不能叫我问问金妹妹?”
木二夫人:“有什么好问……”
木大夫人打断道:“既要问罪,自应把事情来龙去脉理清,莹丫头只是哭着要寻死,又不肯说清楚,不是叫人干着急?”
林云暖便问:“金妹妹是在何处撞见九爷的?当时九爷什么模样,说过什么话?”
金莹又是羞涩又是伤心,见木二夫人对她点头,这才道:“在外院书房。我跟侍婢在院子里瞧见一只猫,似乎伤了腿,我原想给它瞧瞧伤处的,谁知它跑了,我追着追着,才发现到了外书房,它缩在那门口,可怜兮兮的,我就过去……”
众人听她说猫说了半天,有些烦躁,林云暖笑道:“哦,原来是这样,你才会出现在外院。”
“正是呢。后来我听里头有人诵书,依稀是五表哥的声音,我想着人都到了门外,就过去跟他打声招呼……”
林云暖笑了一声,木二夫人怒道:“有什么好笑的?莹儿你继续说,说说那畜生怎么对你的?”
“结果我一进去,里头的竟然是九表哥,他一见是我,就笑嘻嘻的跟我说话,问我是不是特地来瞧他的,说我今天穿戴的好看……”
木奕珩确实有这个毛病,见了漂亮姑娘,总要赞几句逗一下,这倒像木奕珩会做的事。
“我慌着想走,他一把扯住我袖子,叫我再陪他说会话儿。我不肯,他就用强,拉着我不放,还把我按在榻上,想……想……”她捂住脸,哭得说不下去了。
众人重新望向林云暖,木四奶奶道:“九弟妹,你都听见了,这件事,确实是九弟的错。如今逼的金妹妹寻死,坏了人家名节,你说怎生是好?”
林云暖不以为然,“金妹妹,你说的含糊,我有些不懂,前儿我瞧你跟五哥说话,见他衣裳弄脏了块,还拿帕子替他擦了,怎地九爷扯了你的袖子,你倒要寻死?不都是表兄妹,至于么?”
这话说得有些凉薄,金莹登时抬起头来,“不是的,他不是轻轻扯我的袖子,他力气那样大,把我袖子都扯去了一块!他还按着我,想、想亲我……”
林云暖自己倒了杯茶:“哦,那你记不记得,他用那只手扯的你袖子?亲没亲着你?”
这回别说二夫人、四奶奶,连大夫人和大奶奶都觉得她问得太过分了。
大奶奶喊了声:“九弟妹!”怎好这样细问人家一个未出阁的闺秀?
林云暖微笑道:“对不住金妹妹,实在这事关乎你的名声,也关乎九爷的名声,我不得不谨慎待之。”
金莹抽抽噎噎道:“我当时太慌了,我没注意……他、他把我按着,亲了我左边脸颊,我拼死反抗,把他推开跑了……”
众人神色都有些同情。大闺女给个男人扯去袖子,亲了脸蛋,怎么说都超过了表兄妹之间的亲密度。
木二夫人冷声道:“如今真相大白,你还有什么想替木奕珩辩解的么?等她舅舅上门来,今日事定不会轻易放过!”
林云暖笑了笑:“二婶说的是,事关重大,别说丛家舅舅不放过,便是咱们木家,也不能随意遮掩了事。”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朝二夫人微微躬身行礼,上前坐在金莹卧着的榻边沿,凑近打量金莹梨花带雨的脸。
“金妹妹这般可人,别说九爷,连我都瞧着喜欢。只是……妹妹要不再好好想想,会不会是妹妹当时慌张,认错人了?一来今日是我贱辰,九爷答应我要回来接我一同出去游玩的,他肯定不会在外头喝酒。二来九爷便是喝了酒,又如何会跑到外院书房看书,还诵读?醉的都犯了这么大的糊涂事,哪里还辨认得清书上的字儿?”
金莹缩着身子,依偎在木二夫人身上,求助般道:“姨母……”
木二夫人喝道:“老九家的,你是什么意思?”
“我完全是为了金妹妹名声着想。妹妹年纪轻,哪里懂得男女间的事?只怕中间有些误会,会错了意了。”
她不容人打断,续道:“咱们府上人人皆知,九爷最厌恶读书,能背下来来的诗文不足百首,他会老老实实去外院书房诵书?这本就十分奇怪。再说,金妹妹在府上日久,五爷跟九爷的声音完全不同,书房也不是同一间,这怎可能认错?”
她看向木大奶奶:“后厨确实养了几只猫,适才金妹妹瞧见那只是伤了腿的,大嫂尽可以叫人过去找找,看是不是还在书房外头。”
又道:“九爷既在书房,没道理他的书童锦墨不在,叫人把锦墨喊来,问问他当时为何没出声提醒金妹妹进错了书房。”
“金妹妹又说,是带了丫鬟一同去捉猫的,金妹妹给九爷扯住走不得,丫鬟作甚不解救主子?九爷若有罪,那也是这起子下人推波助澜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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