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双柔滑的手搭在他肩上,一点一点松乏他紧张的肩背。
木奕珩眯眼叹了一声:“娘子好手艺……”
林云暖微微一笑,稍稍弯腰替他按摩。很快,木奕珩就按住她手,“你久站要疲累的,不必按了,快去歇着。”
林云暖轻轻叹了一声,他待她这样好,……“木奕珩,金莹的事,是你做的么?”
轻轻的问出来,不想费力去猜。
木奕珩嘿地一声笑了:“谁说什么给你听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似乎要揪出那告密之人好生惩治的样子。
“我自己打听来的。”林云暖抿唇,犹豫要不要劝他,“其实当日她已然颜面尽失,以后不会再对我们有何影响,我其实有些不忍心,毕竟她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木奕珩冷笑一声,从水中站起身来。
他随意走到架子前取袍服穿上,手勾在她腰上,扶她从净房出来,转入内室,将人安置在椅上坐下。
“她给我下药这没什么,”木奕珩道,“可她不该惹你。你怀有身孕,胎相不好,府里谁人不知?她非在你生辰之日行此事,你当她,真的只为一个妾的名分?”
林云暖闷头不语,默了片刻。
木奕珩转身,端了姜茶抿了一口,回过身,肃杀之气散去,重新变回嬉皮笑脸的模样,“罢了,不提他们。最近我忙,可闷着你了?”
她怎么会闷?林云暖笑而不语,有些内宅琐事,不欲与他提及。有些牛鬼蛇神,她独自便可料理,只等时机到了,抓了现形,杀一儆百,便可断绝后患。
…………
卫国公的内院书房,向来是府中禁忌之地。客卿和朝臣们与他议事,多在外院接待,内院书房是独属他一人的冥想之地。里头收藏许多画轴,尽绘着同一人。
或坐或立,或临水照面,或凭栏而笑,瞧眉眼,依稀有些熟悉,若叫林云暖瞧见,怕要惊叹,何人将她的丈夫入画,还装扮做女人?
卫臻小心翼翼地拂去一卷画轴边角处的浮灰,展开来痴望半晌,叹息半晌,卷回画卷,笔尖沾了饱满的墨汁,在纸上写出几个名字。
景柔,辰宇,君琰……一个一个写出来,总觉不甚满意,随手将纸揉成一团,从新铺了小金笺边想边写。
纸团滚到一对玉底金丝履前,被一只细细的手拾起,拨开来。传来一声嗤笑。
卫国公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脸上瞬间堆起不达眼底的淡笑来:“不知殿下有何训示?何不吩咐人传了我去,累殿下降贵前来?”
荣安没带从人,独个儿走入这书房。
成婚二十六年,踏足这书房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卫国公见她不答,也不介意,扬声唤道:“来人。”
荣安将手里纸团丢掉,轻笑:“不必了,人都被本宫遣走了,有些话,我们夫妻单独说说。”
卫国公无可无不可地在椅中坐了。桌案上还摊着一张写满了名字的纸,有男名有女名,均是选于优美诗文,饱含美好寓意的,荣安眸光掠过那些名字,枯瘦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讥笑。
“二爷是,眼见认子归宗无望,便开始,在那还没降生的孙儿身上动心思了么?”
卫国公眯了眯眼,保养得宜的脸上毫无波澜。
这样私密的事被人知晓,他非但不意外,反而好脾气地点点头,“所以,殿下想说什么?”
“若本宫说,本宫不准呢?你就不怕,本宫叫人弄死了那野种?”
卫国公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浓眉一扬,抬起脸来,那张叫荣安痴迷又痛恨的脸上,尽是轻蔑和不屑。
“殿下说谁是野种?”
“究竟卫某儿孙是野种,还是殿下当年与侍卫私通生下的是野种?”
不可触碰的秘事被重提。荣安陡然狂躁起来。
她眸子泛红,不健康的面色涨成了紫色,眉头不由自主地抖。
“卫庸和,子谚便是野种,也是你一手设计陷害而来!我偏要占着你国公府妻位,叫我的儿子做你的世子,继承你一生所有所谋,你待如何?你能如何?这二十六年,你便是心头滴血,不也只能巴巴忍着么?你便是如何想念那不要脸的贱婢,不也只能乖乖的娶了我么?没有我荣安,你焉有今日?你只需给我牢牢记着,这一切是谁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馨徽的雷。感动,嘤嘤嘤,上章红包都发啦,不知有没有遗漏的呢?谢谢大家啦。不定期还会再发一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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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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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的营养液和雷。写文真幸福啊,能遇到你们。
第50章
卫国公面容沉静无波, 不为所动。
提及旧事, 谁更伤怀, 如何计算得清?
荣安几乎是嘶吼着控诉完那些话,对上丈夫没一丝情绪起伏的脸, 觉得自己的愤怒、不甘、屈辱、委屈, 都变得那么可笑, 那么可悲。
而对面这人依旧风采卓然,挂有讥诮的嘴角依稀仍是旧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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