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赋差距逐渐显现,她有必要继续吗?
像她的能力,是不是只应该专注一件事?
思考进行得非常勉强,雨不知下了多久,耳边一直有淅淅沥沥的声音,雨声或急或缓,但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踩过水塘,发出“啪嗒”一阵轻响。
林朝夕抬起了头。
那是张熟悉的面孔。
双马尾,眼睛很大,手里拖着破破烂烂的拉杆箱。虽然脸上已经没有当时的婴儿肥,看上去也非常憔悴,可她手里有一把伞。
对方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林朝夕看着那把翘起一个角的阳伞,笑了起来:似乎比想象中的剧情好一点呢。
“你知道哪里有喝冰啤酒吗?”她这么问道。
——
昔日故友重逢,总该喝上一杯。
林朝夕和包小萌在小吃店坐下。
已经是放学时间,雨也停了,这家藏于深巷的小吃店热闹非常。这里离永川大学很近,学生们把狭小店堂挤得满满当当。
老板是对中年夫妻,店里还有一位服务生。
那是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男生,系着格纹围裙,面容英俊清秀,和大部分气质型帅哥一样,他看上对什么都很冷淡。可林朝夕注意到,男生每每遇到小朋友和老人点单,都弯下腰,认真倾听对方的要求,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你最近怎么样?”对面声音传来,包小萌先问她。
“显然不好。”林朝夕很坦然。
“省队的集训……太辛苦了?”
“是啊,聪明的人太多,要学的东西也太多,每天你追我赶的。”她支起脑袋,看着包小萌,“或许你才是对的。”
林朝夕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什么问题,包小萌的眼眶突然红了。
林朝夕注视着她。
“我一点也不对,你好好读书,别跟我一样!”
“上班很也辛苦?”林朝夕看向她脚边的行李箱。
“我不在那里做了,辞职了。”
“怎么了?”包小萌瘦了那么多,其实林朝夕心一直揪得很紧。
“太累了,每天要站12个小时。明明6点以后换我休息,但是店长还安排我站班,我真的站不动了,明明应该另外一个人上班,就因为她是店长老乡就可以随便调班。说好一个月800块工资,但店长说就给我600,因为我没有看住货,200块啊,那么多钱,都没有了。”包小萌越说越多,却突然停止,低下头不看她。
“你告诉老板了吗,老板不是很喜欢你吗?”
“老板又不是李老师,不管这种事。”
“嗯。”林朝夕问,“那你下面准备去哪里,换份工作吗?”
包小萌沉默下来,眼眶里蓄满泪水。没有回答,却胜似回答。
她擦了擦眼泪,换了个话题:“别老说我,你还回集训队吗?”
“我可能……”
林朝夕说到这里,耳边突然响起清新好听的男声:“你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十分钟了,想吃什么?”
林朝夕循声望去,问:“有冰啤酒吗?”
服务生露出端详的目光,他转了圈手上的圆珠笔,说:“没有。”
“你们冰箱里明明就有。”林朝夕指着墙角的透明冰柜说。
“我没看到。”
“那有冰可乐吗?”
“也没有。”
“为什么啊?”
男生从头到脚扫视她,最后看了眼地面从她身上滴落而形成的一滩水渍,说:“我觉得你们现在,比较适合吃两碗热馄饨。”
“那按你说的来吧。”林朝夕开口。
可男生还是没有动。
“又怎么了?”
“先付钱。”
林朝打开书包拉链,在里面掏了半天,动作渐渐停滞。
包小萌反应过来,也翻出钱包,里面只有一把零钱,一共7块4毛整。
“我刚想去店里讨工资。”包小萌面容窘迫极了,“之前一直包吃包住。”
林朝夕仰头看着店里的餐牌,发现一碗馄饨8块钱,她和包小萌面面相觑,她想,她们只能走了。
服务生不知何时离开,就在她们不约而同起身的刹那,两碗热馄饨放了下来。
热气氤氲,林朝夕抬起了头:“我们……钱不够。”
“你会算东西吗?”服务生问。
林朝夕不明所以:“算什么?”
“算命。”
林朝夕彻底呆滞。
“你随便瞎说什么都可以,毕竟我只是为了找一个理由,想替你们付一顿饭钱。”
男生目光清澈,没有任何异性间的意图,而更像兄长般的关爱。
“记得走之前结账。”
留下这句话,他离开去忙
老板在后厨笑道:“林同学又做好人好事了啊?”
林朝夕向老板看去,才意识到他是在喊那位服务生。
也是热汤下肚,林朝夕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一碗馄饨的时间,她和包小萌什么话也没有说。
馄饨一只只消失,汤碗渐渐空了,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一只手放在她面前。
指骨细长,骨节分明,林朝夕抬起头,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瞳里。服务生看着她,目光温柔到极点,仿佛有看穿人心的魔力。
“我……我不会算命。”她磕磕碰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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