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院长妈妈不让打扰你读书啊!”林爱民惊,“所以,你到底考上没?”
“我刚考完,成绩哪那么快出来。”林朝夕说。
林爱民脸上闪过一丝很复杂的表情,对于他这个年级的孩子来说,这已经是很有心事的表现了。
林朝夕指了指房间里的另一张空着的小床,一本正经对林爱民说:“那边,坐下。”
林爱民下意识走过去做好,刚觉得不对,林朝夕轻咳一声,故作严肃地道:“坐端正了。”
林爱民于是手脚一紧,坐得板板正正。
“说实话,今天您来找我,究竟有何贵干?”
“院长妈妈说……沈……沈阿姨愿意收养我们,我们可以去同一家人家,但你不愿意和我一起,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吗?”林爱民吞吞吐吐,说到最后,眼睛都有点红,“你为什么不愿意嘛?”
林朝夕并不意外,从林爱民进门开始,她就大致知道林爱民为什么而来。这些天,她不是没感受到院里对于她的态度,一方面不想打扰她考试,一方面觉得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好多阿姨和妈妈都想找她谈心,让她改变主意,可又都忍住了。
林朝夕其实还挺感激这点。
“我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她很诚恳地对林爱民说。
“那是为什么?”
“我有自己的坚持。”
“啊?”林爱民茫然了,林朝夕笑了,突然想起老林曾经对小朋友们讲宇宙是什么的场景。
“坚持就是,虽然我还小,虽然我对很多东西的看法不一定正确,但我有我想做的事情,它可能不重要也可能微不足道,但我就是要继续做下去。”她对林爱民说。
林爱民呆住了,嘴巴长得大大的,半晌后,他高喊:“院长妈妈,夕哥说的什么意思啊?”
林朝夕猛地看向门口,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党院长穿着很朴素的格子衬衣,抱着手臂走进来。
林朝夕刷地从座位上站起。
“意思就是,她不想和你去沈阿姨家里,她就可以坚持不去。”党院长很有些不开心地说。
林朝夕笑了,她头回听见一向冷静自持的院长妈妈说这种话,语气酸酸的,很不满意。
“但她说的没错,她有资格做这样的坚持。”院长顿了顿,认真地说。
夏天的风热热的,窗外是绿树和鸣蝉,声音如热浪般,一阵盖过一阵。
“谢谢您。”林朝夕觉得耳朵麻麻的,她说。
院长张开眼,强调:“前提是,你真能做到你承诺的事。”
也就是团体赛夺冠。
林朝夕重重点了点头:“嗯!”
……
晋杯夏令营选拔考也就是预赛的成绩,要再过一个礼拜,差不多7月1号暑假前后才能出来。
选拔考后,正好学校正规的期末考试。
周一周二周三,正好考语数英三门课。
英语嘛,林朝夕作为一个曾在美剧里浸淫日久的大学生,找到了比数学更爽的吊打感。
数学不用说,很强。
唯独语文……林朝夕看着那张字迹丑到炸裂的卷子,极其绝望。
果然,考完期末语文的下午,语文老师就把她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教育她要多练字。并且,考虑到她的家庭情况,语文老师还送了她一本庞中华钢笔字,希望她用一个暑假写完三遍,暑假过后要检查。
林朝夕只能点头如捣蒜,心里想到的要在院里抓哪个小朋友练字呢……
期末考试后,小学生就基本处于放空状态,不过红星小学还要补课,就是提前把下学期的课程上起来,到6月30号才正式放假。
林朝夕乐得每天上学,她最近的乐趣就是蹲校外小卖部。
小卖部的商品零零总总,什么文具啦、零食啦、还有各种小玩具,三毛钱一张变图案的水波纹卡片,塑料陀螺啦,以及各类称重零食。
这些东西往往铺天盖地,东一堆西一堆,小朋友破坏能力又强,整个小卖部每天都乱七八糟。
林朝夕一开始是试探去问老板,她能不能在小卖部打工算账收钱?
老板一听就不愿意,什么鬼,账务本就是一家商店最重要的部分,机密且重要,这种事怎么可能交给小学生?
林朝夕当然知道可能性不大,她也不走,就赖在小卖部里。
小卖部里有些东西有标签,有些则没有。每节课后,她就抢先奔向小卖部守着,先努力把所有有标签的商品的价格记下来。
只是这位小卖部老板估计也很懒,店里东西又太多,很大一部分被埋在底下的东西并没有任何标签。
学生们拿好东西走向柜台,林朝夕不知道一些商品的价格,一开始没办法直接算出价钱。
而老板大致扫一眼,就很快能报出总数,几乎不假思索。
她站在旁边,一开始挺有挫败感,是啊,这么厉害的老板确实不需要她算账。
不过,大概是她最近赖老林赖习惯了,脸皮厚了很多。
她也不走,就站在柜台边,一般两三件物品里,总有她记得的,她就通过减法确定每件商品的金额。
一开始的时候,她往往连有标签的商品都记不住位置,每次看到东西来,就要去柜子里摊子上确定价格,往往跑一个来回,别人早就拿东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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