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在微信上问过陆之恒了,他下午在家不出去,所以她特意让司机提前一个半小时过来接她。
司机把她送到陆之恒的住所,时暖提着保温桶,依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他的住址。
按了两次门铃,都没有反应,她抬头,再次确认了下房门上的门牌号。
咦,没有走错啊,一个小时前不是还说不出门的吗?
天气转寒,空气里带了阵萧瑟的凉意,时暖穿得有些少,冷得瑟缩了下,用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
【陆老师,你现在在家吗?】
可一直没有等到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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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高级病房,床上卧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大概是生着病的缘故,他脸色看着有些苍白。
孟兴州抓着自己孙子的手,沉沉一叹,“阿恒,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听我话的,算爷爷求你一次,回孟家吧。你和你爸闹了快十年了,也该是个头了。”
陆之恒站在病床前,眉眼低垂,看似恭敬,但却始终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孟兴州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混浊的目光显露出哀愁,“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你一天不回家,一天不愿意认祖归宗,我哪一天死了,都闭不上眼啊!”
这时,陆之恒才抬头,视线与老爷子期盼的眼神对上,语气平静的没一丝波澜,“爷爷,您刚吃完药,还是先好好休息吧。我和他的事,我心里有数。”
他说完,帮着把枕头放了下来。
孟兴州从小看着自己孙子长大,对他的性格很是了解。
看似听话懂事不需要人操心,其实脾气硬,倔起来谁劝都没有用。
这会儿听他连自己父亲名字都不愿意叫,孟兴州便心知是说不动他了,只能叹息着阖上眼皮。
陆之恒又在病床前站了一会儿,看他真正睡过去了,才推门走出去。
走了没几步,迎面撞上一对携手走来的男女。
两个都是熟人,一个是他爸孟谦和,至于另一个,也不知道究竟该叫什么才好。
曾经是家里的保姆,却在他妈妈生病时和他爸爸睡在了一起。
孟谦和见到他,有点诧异,冷笑道:“你不认我这个爸爸,我还以为你是想和孟家断了关系。”
陆之恒冷冷一瞥,声音没有温度,“你是你,他是他,我分得清。”
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柳思思温声劝道:“阿恒,你别这样,姐姐如果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和你爸闹成这种局面。”
陆之恒嘴角勾起一抹痞气的弧度,“我妈要是泉下有知,估计最不希望的是听你叫她姐姐,我听了都觉得恶心,更别说我妈了。”
“过了这么十几年了,阿恒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女人眼中泪光闪烁,像是受了无尽的委屈。
“陆之恒你怎么说话的!长幼有序我从小没人教你吗?!”孟谦和火气上头,不顾是在医院,直接训斥。
陆之恒挑眉,根本没把他的恼怒放在眼里,“一个在妻子重病时能和自家的保姆勾搭上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嘲弄地一笑,“前天是妈妈的忌日,可她墓碑前没有你留下的花。”
孟谦和神色一僵,张嘴试图解释,“公司忙,我……”
陆之恒懒得听,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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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他摇下车窗,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烟雾在指尖缭绕,抽到一半没了耐心,他吐出一口,把烟头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按。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陆之恒抬头,升平第一次无聊到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
门开了,一个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小姑娘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个淡蓝色的便当包,低头看着脚尖,安安静静的,宛如一副画。
却不是悠远清淡的水墨画,而是浓墨重彩的油画。只因眼前人,美得太过张扬。
听到脚步声,小姑娘欣喜地抬头,眼中笑意盎然,“陆老师,你终于回来啦。”
语气轻快而高兴,一点都没有埋怨的意思。
就像新婚的妻子等着晚归的丈夫,他觉得自己产生了一个非常荒谬离奇的错觉。
陆之恒想起她之前问自己是否在家的话,那时他没想到会突然接到医院的通知,也没想到她突然会过来找自己。
他快步走过去,声音略显沙哑,带着歉意,“在这里等很久了吗?”
“还好,没多长时间。”时暖把手里的便当包交给他,笑着说,“陆老师,我给你熬了鲫鱼汤,很补身体的。”
接过时,陆之恒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指,再看她一身单薄的衣着,他不禁皱起眉,连神色都变得严肃,“怎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我给你发了微信,你没有回我啊。”时暖觉得陆老师好像有点生气了。
她轻轻抿了抿唇,望着他,小声地为自己辩解,“我怕你在处理什么重要的事,我不想打扰到你。”
这副乖巧还有些委屈的模样让陆之恒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明明是他害她久等了,怎么还好意思倒打一耙,对她这么凶?
他放缓了语气,问,“我要是一直没回来怎么办,你难道要在这里等一晚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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