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挣扎下来,她还是决定冒这个胆子,去试一试。
若妈妈和李老师真知道了那件事,早晚都是死,还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秦舟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心情,抱起桌面上的那沓试卷,开始往数学办公室那儿走。
她轻叩了两下门板,推门而入。
秦舟眼尖,当下就发现了妈妈不在办公室里。
于是,她长松一口气,心定了半分。
阖上门后,秦舟慢慢地把卷子往李芳办公桌一搭,正准备走人。
正在办公的李芳笔尖停下,抬头喊她:“粥粥,过来。”
果然还是把刚转了个身,准备往外走的秦舟喊住,叫了回来。
僵持了一分钟。
秦舟愣是没动,主要是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和陆流算什么关系,万一李芳问起来,她该怎么答啊……
秦舟慢慢地磨着,做着心理准备。
李芳也不急,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批改作业一边等她。
等她走过来了,才放下红笔,以过来人和长辈的心态和语气,语重心长地劝诫了她几句。
就让她走了。
秦舟离开办公室后,又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走廊上迎面刮起一阵风,越过栏杆上的几盆盆栽,把砂砾吹到了秦舟的脸上,还有一颗进了眼里。
秦舟骤然闭眼,难受到了极致,本能地揉了几下,沙石的刺激加上刚刚李老师说的那一番,迫使她的眼泪大大颗大颗地砸了下来。
奇怪,她没打算哭的……
可能是刚刚气氛太浓重,她压抑得太久,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所有的酸涩漫上心尖。
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她加快脚步走回班里,尽量用刘海挡住泛红的双眼,殊不知,刚抬起头来看路,就发现陆流站在走廊的另一头,隔着百米之远,直直地盯着她。
他身形高挑,模样清冷,身影像被阳光泡过一样,懒洋洋的,很是耀眼。
秦舟想……
无论什么时候,即便发生了刚刚那样的事情,对他而言,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干净而周正的少年气,在外人眼里,永远是那么醒目的纯在。
秦舟吸着鼻子,拧了拧眉,又在想——
他刚刚去了哪里?
怎么去那么久?
他不知道她会害怕的吗?
方才从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看见教室空无一人、没有他身影的时候,她心都凉了一截……
如此想着,眼泪又加重了几分,心猛烈地撞击着胸口,咬着唇瓣,哭得声音都快哑了。
她快速走进后门,想回位置上坐着,却在后面的走廊处被他拦下,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目光诚然,安静地看着她,问:“怎么了?李芳找你了?”
秦舟没答,头低低地垂着,手上的挣扎却没停止过。
俨然就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陆流叹了一口气,他侧着脸,侧脸的轮廓在镂月裁云的日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晕染出了平日里没有的柔和。
他似乎不太敢用力去桎梏住她,任她死命挣脱,最终在秦舟挣开的一瞬间。
他败下阵来,在空寂无人的教室里,用低低黯哑的嗓音吐出了一句话:“粥粥,对不起。”
他以为她哭是因为被李芳训了。
他把责任全揽了过来。
他在为她哭的事情道歉。
秦舟一听,皱了皱眉,果断甩开他的手,回了位上。
*
秦舟在学校,在家里的形象一直都很鲜明,都是老师口中屡屡欣赏称赞的乖乖女。
其实周琴珍说得没错,青春年少时,谁没做过错事,产生情愫在所难免。
所以,李芳并没有过多地去指责秦舟,在苦口婆娑劝诫了她几句后,直接下达了一个命令——就是挪位置。
秦舟甩开陆流回到位上,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手把椅子往桌子下面拉了拉,把它们靠在一起。
叮铃铃……
下课铃响了。
去了洗手间方便的顾绵绵踩着铃声从后门颇为舒适地晃了进来,一进门就呆住了。
秦舟这架势是要干嘛!!??
换位吗??
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快速上前,下意识地想阻止秦舟,却在看清少女微微垂着的面容时,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不知如何是好……
顾绵绵扫了陆流一眼,不解全挤到眉间。
于是,尝试着腾出一只手,慢腾腾地把秦舟挡在脸上的那几缕碎发拨开,果然一双湿漉漉的鹿眼被埋在了发下。
刚刚班上只有陆流和秦舟二人,顾绵绵胡思乱想了一通,应该也能猜到定是他们闹了矛盾,吵架了吧?
在陆流和秦舟两个人之间选择,顾绵绵肯定选秦舟。
是以,也不问原因了,伸手捏了捏秦舟的手背以示安慰,帮她把桌子挪了出来,听她的意见搬到了第六列最后的位置上。
和陆流隔了整整四列。
原本的同桌就这样分开了。
没一会儿。
在操场上上体育课的同学陆陆续续回了班,周纪宇景诚凌兴锐三人抛着篮球从后门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一进门,又惊呆了,简直三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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