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起身来,东平王妃请她在位上坐下:“……我也不过是跟着王爷来京都小住,在巴蜀久了,回了京都反倒不惯了,你到了我这里不必这样拘礼的,只管安生坐着就好。”
沈若华道了谢坐下来,心里却是有几分不自在。人人都说东平王妃最是好性子,温和宽厚,又是谨慎大度,连宗室那几位挑剔的王妃与她也都说得上话儿,见人都会夸她一句好性儿,可是沈若华却是始终觉着这位王妃不一般,单单是能教京都宗室与权贵府上都挑不出半句不是来,这便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却不知道东平王妃今日请她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听祈佑说沈娘子通晓医术,先前在信国公府我见过沈娘子,只可惜不知道这事,不然早就请了沈娘子来替我瞧一瞧了。”东平王妃慈和地笑着道,“其实也是当初的老毛病了,在巴蜀也看了好些郎中,都说是寒湿郁结引得痰饮不止,吃了汤药好了些许,可回了京都怕是天气大寒,反倒更坏了几分,所以想请沈娘子帮我瞧一瞧,可有什么法子缓一缓。”
她的话刚说完,沈若华原本平静的脸上却是微微一变,东平王妃的话并不是真的!当初宫中下诏定下她与周祈佑的婚事,东平王妃就随着东平王与周祈佑一起回了京都,那时候她还曾来东平王府小坐,也特意为东平王妃把过脉,她的确有痰饮之症,但不是寒湿郁结,却是湿热郁结,虽然都是痰饮之症,却是相隔甚远,用药也大不相同,她当日特意留了降火解郁的方子,还叮嘱了王妃一定要按时服用,可为什么东平王妃现在却要如此说?
她不由地抬头望向东平王妃,只见东平王妃依旧是温和笑望着她,没有半点不妥之处,等着她的回答。
沈若华心里紧了紧,开口道:“王妃吩咐,我自当尽力,只是我医术不精,怕耽误了王妃的病。”
东平王妃笑得更是和气:“不打紧的,你若是掂量不准,我再让人请了太医来看过就是了,不过是请了你来帮着把把脉,自然也是信得过你的。”
沈若华这才应下来,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请东平王妃伸出手来,她坐在一旁轻轻搭上手腕,替王妃把起脉来。
第二百零六章 药方子(第一更)
“王妃的确有痰饮之症,只是瞧着不像是寒湿郁结。”沈若华把完脉蹙着眉道,“瞧起来倒像是湿热郁结,只是我也不敢笃定,只怕还是要请太医来瞧一瞧才好。”她一副很是犹豫拿不定主意的模样。
东平王妃温和地笑着,瞧了眼周祈佑,周祈佑道:“沈娘子只管拿了方子,晚些我再打发人去请太医,若是如娘子所说不错,我就照着方子去拿药。”
沈若华连连摇头:“我医术不精,连脉象都拿不准,还是请太医来看了拿方子吧。”
东平王妃笑了起来:“沈娘子太过谦了,你既然把了脉,就写个方子给我吧,我也好让人拿了药来。”
不等沈若华拒绝,周祈佑已经命人端了纸笔来,笑着请沈若华留下方子。
沈若华没了法子,踌躇地皱着眉,提着笔好半天才写了一副方子,微微红着脸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还请王妃与世子莫怪。”
周祈佑拿了那方子,笑着与沈若华道谢:“沈娘子实在是自谦,先前在将军府我可是亲眼所见,连太医都诊断不出的病症,沈娘子一语中的,力挽狂澜救下了梁老将军的命,医术实在叫人叹服,我们又岂会信不过娘子。”他将那方子递给身旁伺候的丫头,吩咐她们好生收着。
沈若华把完脉后,东平王妃笑呵呵地拉着她问起家常来,说到广平侯府的事,东平王妃叹了口气:“……看来是无缘吧,瞧着你们郎才女貌倒是般配,怎么就……”她慈和地上下打量着沈若华,“这样的人品模样,又是好性子,终究是他们没福气呀。”
沈若华低下头去,轻声道:“多谢王妃。”
正说话间,一位嬷嬷进来拜下:“王妃,世子,信国公夫人来王府拜访,马车已经到了王府门前了。”
沈若华想起那日赏梅宴的事,这会子信国公夫人登门,只怕还是为了那桩亲事吧,看来东平王府并没有拒绝结亲的事,不然信国公夫人也不会再登门来,兴许东平王妃对姚二娘子也是满意的。
她微微抬头,望向一旁坐着的周祈佑,只见他神色平静从容,依旧温文尔雅地笑着,并没有半点不悦之色,看来他也是情愿的吧。沈若华心中自嘲地一笑,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好亲事,东平王府与周祈佑也是愿意的,她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可在意的。想到这里她渐渐低下了头,只是心里似乎有一处慢慢破溃了,化成了齑粉落了一地,酸楚郁郁满满涨在胸怀中,许久不能释怀。
东平王妃倒是有些吃惊:“怎么今日就来了,不是说明日来府里小坐的……”沈若华还在这里,信国公夫人来了她也不能不去见,这倒是有些为难了。
沈若华这会子站起身来,微微露了笑:“既然已经帮王妃看过诊,我便先告辞回药铺去了,铺子上还有病人等着,不敢耽误了。”她怎么会看不出东平王妃的为难,自然不肯再留。
东平王妃笑得很是亲切:“原该留了你在府里用饭的,不巧信国公夫人来了,我少不得要见一见,你那药铺里也有事,也就不强留了,下一回再让人接了你过来说话。”她的话很恳切,听起来就如同她给人的感觉那样真诚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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