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文昊想不到是因为这个,瞧了眼窗前,果然往日摆在那里的青花美人瓶不见了,他笑了:“原来是为了这个,不过是只瓶儿,没了就让人去东厢房再领就是了,哪里值当吓成这样子。”
莲姨娘撅着嘴儿,嗔道:“不是为了一只瓶儿,而是这每日心惊肉跳的,妾身连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岂不是累着肚里的哥儿。”她低低声说着,“妾身已经拖了人去问过王师婆了,她也说是妇人有了身子,会气运低些,难免会冲撞什么,还得要爷在房里多镇着些才会好。”
薛文昊听她说起王师婆,很是不耐烦,在他看来那些装神弄鬼的婆子最是惹祸,只是莲姨娘如今有了身子,他也不好太过苛责,只能含糊应着,又见她白着脸怯怯地依偎在怀里,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答应多留在西厢房里陪陪她,让她宽心,不会因为受惊动了胎气。
莲姨娘自然是欢喜不尽,殷勤地吩咐人准备了晚饭,不顾自己有了身子,亲自伺候薛文昊用了饭,又是温柔小意地陪着薛文昊在院子里散了散,待到掌了灯要落栓了,才送了薛文昊出来,也是因为她有了身子,不能伺候薛文昊了,不得不送了他出西厢房。
可薛文昊才走出西厢房,还没沿着回廊走出多远,就看见东厢房那边院子有人向这边过来,走到他不远处便听到桂姨娘惊喜地声音:“是三爷,三爷安好。”她带着小丫头盈盈拜下去。
薛文昊愣了愣,道:“你怎么在这里?”
桂姨娘娇羞地道:“妾身想来看看莲姐姐,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三爷。”说是来西厢房看莲姨娘,却是瞧也没瞧西厢房的方向,一双杏眼含情脉脉只望着薛文昊。
薛文昊瞧着她那深情的模样,笑了起来:“她才歇下,你就不要过去扰了她了。”伸手拉起她来,“有些时日不曾去你房里了,瞧着你好似清减了些。”
桂姨娘满心欢喜,忙道:“妾身一心想着三爷,心里有所挂念,所以才会……”她轻声说着,“昨儿给爷新裁了件衣袍,却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爷不如去房里试一试?”
薛文昊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邪邪一笑:“你既然这么有心,那就去试试吧。”桂姨娘羞红了脸,却是半步不肯停下,跟着薛文昊回南厢房去了。
莲姨娘远远站在自己厢房的廊下,看着薛文昊跟着桂姨娘走远了,气得直咬牙,许久才愤愤回了房,春香想劝两句,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终究还是你们没一个有用的,我现在有了身子不能伺候,给了你们出头的时候,却没一个能让爷多看一眼的,倒让那个贱人又钻了空子!”
春香又羞又急,低着头道:“婢不敢。”
莲姨娘啐了她一口:“你就看着那么个贱蹄子爬了三爷的床,还抬了姨娘,我让你留三爷都留不住,真是无用!”只是她恼归恼,也知道这会子不是跟南厢房斗气的时候,让桂姨娘沾光,总好过被官家出身的齐娘子进了院子要好!
第五十九章 不死心的齐娘子(第三更)
打那日被送出侯府,齐娘子满心甜蜜地回了在永阳巷子里的破旧的齐家宅院,这是一处别人住过再转卖了的二进小院子,却是满满当当挤了齐家一家十几口子人,齐光儒的老母亲齐邓氏已经年过半百,只有齐光儒与齐光旭两兄弟,齐光儒如今不过是从五品户部主事,只有微薄的俸禄来养家,偏生齐大太太好生养,一年一个地生,竟然给齐娘子添了五个弟妹。齐光旭也跟着兄长来了京都,只是他一无官职二无营生,只能在家里吃吃闲饭,靠着齐邓氏给些闲钱度日,前些年在保定府倒也娶了媳妇,是寻常小门小户的女儿彭氏,却也是个烈性子,虽然还能帮着齐大太太做些女红贴补家用,却也为了几个铜钱闹得宅子里鸡飞狗跳,时不时还眼红着齐娘子那点子寒酸的首饰,想尽法子去讨要一两件过来。
只是这几日,齐娘子看着这往日令她讨厌又无奈的宅子似乎也没那么厌烦了,她穿着簇新的衣裙小心翼翼地避开婶子彭氏的打量,悄悄溜出门去。她前一回跟广平侯府三爷薛文昊约好了的,这几日又会打发人来接她去侯府,陪着他吃茶品诗。
其实那些诗书她已经生疏许久,早已经忘得干净了,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刘文房、韦苏州是何人,作的诗又如何,只是被薛三爷那专注的目光看一眼,她就心如鹿撞,砰砰跳个不停,他生的真是俊秀,那样温柔的眼,那么俊挺的鼻梁,就连说的话也格外好听,他说自己是红袖添香呢,让她自己都觉得往日里在井水里泡着搓洗衣物打扫的一双手,也能文雅好看地给他研墨点香,甚至她觉得自己就该是那个满身锦绣呼婢唤仆簇拥着的贵夫人,陪在他身边共享富贵,而不是一个住在破烂小院子里,每日为了几钱银子被母亲和婶子训斥的老姑娘。
若是真有一日,他开口要向自己提亲,是应还是不应呢?齐娘子一边走着想着,一边不由地红了脸,只怕他要是真的提亲,母亲与婶子一定会吓一跳,必然是满脸笑容地巴结她夸赞她,再不敢逼着她去打扫浣洗了!只是他已经有了妻室了,是沈氏那个愚蠢无用的!
想到这里,齐娘子又拉长了脸,这样好的薛三爷,偏生娶了沈氏那个蠢货!为什么沈氏总能得到好的,出身在督抚府里,享尽荣华富贵,又能嫁给广平侯府三爷,夫婿人才出众又当了侯府三夫人,处处都要比她好那么多,明明她比沈氏强多了,论模样论才智哪一点比沈氏差,可她就不得不巴巴儿仰望着沈氏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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