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原本美貌动人的孟洛彻底被自己弄成了一个庸俗不堪的妇人,全然看不出原本的面貌来。
孟洛也知道自己这模样很是让人不喜欢,她低声道:“婢并非以容貌出众而被郎君看重,不愿让旁人生出疑心,故而作此打扮。”
这不过是托词,她其实是害怕,虽然如今是桓宣的贴身侍婢,但终究是个身份低下的下人,若是因为美貌而被他人看重,开口向桓宣讨要,桓宣很有可能会答应,那些世家子弟可不似桓宣这般讲究洁身自爱的声誉,玩弄美貌侍婢从来都是十分正常的事,便是取了她的性命也不过是随意之事,她必须小心。
并且,先前她被桓宣收在身边作贴身侍婢之事传得谢府皆知,这时候若是再露出真容跟着桓宣去赴宴,只怕她便真的被人认定了是桓宣的姬妾,并非清白之身,那时候她就休想能够有离开桓宣的一日,这也是她担心的。
不知道桓宣究竟有没有猜出她的用意,他只是抬眼望了一眼孟洛,便垂下眼翻看书卷,并没有再开口,想来是没有反对了。
孟洛松了一口气,却是对一会的谢府盛宴有了些期待,何家人也是要去的,不知道何家此次来的是谁。
马车停在了道旁,已经是谢府正院门前了,桓宣将手中书卷随意丢在一旁,撩开帘子,大步下了马车,大步向着正厅而去,一袭出尘的白袍迎风而动,高雅如云。孟洛忙跟在他后面,捧着羽扇迤逦而行。
才到回廊上,身后却是有人急切地唤着:“宣郎,且等等。”
桓宣停下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眼中隐隐有些不耐,却并没有走开,只是向着来人微微笑着颔首:“三娘子。”
孟洛抬头看时,只见一位娇小俏丽的姑子一身银红单丝罗衫裙,正欢喜地笑着迎上前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桓宣,目光里满满是欣喜爱慕,一对翡翠铛随着步子轻轻摇晃,贵气十足,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婢。
她走到桓宣跟前,含羞嗔道:“宣郎与我二兄交好,不必如此生分,叫我茉娘便是了。”
桓宣望着她依旧是亲切却有些疏离的笑:“三娘子严重了,桓宣岂敢失礼。”他欠了欠身,“方才才到这里,还不曾拜会主人家,请恕桓宣冒昧,就此先别过了。”
那位茉娘痴痴地望着他,满是不舍之意,却说不出半个不字来,只是低低声道:“那你去吧,我……我一会就进去。”那缠绵的神情,仿佛眼前这位便是她心中念念想想的情郎一般。
桓宣这才带着孟洛向着正厅而去。
茉娘看到桓宣身后的孟洛,一时愣了愣,却问自己身旁的侍婢:“这个就是宣郎新收的侍婢?不是说美貌绝伦,怎么会是这个模样?”她早就听说了这个传闻,今日还堵着气要看看那侍婢究竟有多美,能够让桓宣都痴迷了,谁料却是见了这么个模样的侍婢。
她的侍婢也是迷惑不解,躬身回道:“婢子也不知,只是听闻是极为美貌,这一位倒是不像。”
当然不像,这个分明就是庸俗不堪模样平平,难道传言不实?茉娘望着跟在桓宣身后慢慢走远的孟洛,虽然脸上瞧着很是普通,但身姿窈窕,举止之间却是难掩浑然天成的风姿,难道桓宣是看上了这个?
第十七章 盛宴
更新时间2013-10-24 19:34:58 字数:2150
谢家为南晋五大世家之首,权势熏天,富可敌国,便是南晋皇族见了也需礼让三分,这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了,然后耳闻终不如眼见,直到站在谢府宴客的厅堂前,孟洛才真正知道何谓钟鸣列鼎、豪奢无度。
厅堂名为金谷,高檐斗拱,朱柱素壁,丹楹彩绘栩栩如生,堂上覆以翠绿琉璃瓦,竟然是南晋皇宫都甚少能见的,在谢府却是不值一提。厅中并无壁障,却以数十丈昂贵精美的锦缎围作屏障,鲜艳华丽的锦缎中人影绰绰,笑语不断,歌舞升平。
宽阔平整的云石打磨而成的石阶上细细密密铺着一层沉香屑,这等昂贵的香料,却是被世家宾客们踩在脚下,只为净履。数十位身着纨绣罗绢衫裙的美貌侍婢恭敬地跪在堂前,为宾客去履,伺候入席。
孟洛虽曾是权贵之女,也算得上见识不浅,然而这样的奢靡豪富却还是叫她心中震惊不已,无怪乎人谓之,天下之财三分,二分在世家,只怕谢家富庶犹在其他几户世家之上。
虽然被眼前所见所惊,孟洛却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她只是步子略缓了缓,面色如旧地跟着桓宣向前而去,没有丝毫地停顿。
桓宣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倒是挑了挑眉,此女不寻常!见了谢府这般奢侈的做派,便是寻常贵家士族都要惊叹一番,她竟然全然不为所动,若非天生富贵,便是心性沉稳远超常人,却不知她究竟是哪一种。
孟洛的表现只让他稍稍惊奇了一下,便也一笑了之,大步上了石阶,在侍婢的伺候下脱了鞋履,向锦障重重的堂中而去。
早有人进去通传,当下堂中不少人皆是自席上起身相迎:“五郎来了。”“见过五郎。”
桓宣含笑一一回礼,举止文雅得体,言辞温和有礼,如春风拂面一般叫人很是自在。
孟洛目不侧视,修长的身形笔挺如竹,捧着那一柄素面羽扇恍若是珍宝一般,丝毫没有懈怠,跟随在桓宣身后款款而行,气度风姿竟然丝毫不亚于高贵出尘的桓宣,引得堂中众人也向她望过来,待见了那副刻意妆扮过的容貌之后,都露出一脸惊讶之色,那张脸与通身的气度全然不符,十分生硬突兀,不由地都窃窃私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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