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诧异道:“我们以前开车也才二十分钟,不算远啊。”
司机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小姑娘口气不小啊,那么陡的山路,你二十分钟就能进去?”
直到真进山了,徐璐才明白他没夸张。原先被季云喜挖至能容两车并行的道路,在年复一年的山体滑坡后,已经被阻断大半了。有的地方还没他没挖时宽,都二十多年了,乡里水泥路柏油路都普及了,只有这儿还是凹凸不平的土路。
徐璐有千言万语,却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敢问了。
“这里以前是个糖厂,规模数一数二的,可惜了。”
徐璐看着进芳战文赖以生存的地方,不论严寒酷暑季云喜都奋战在生产第一线的地方……只剩残垣断壁。
门口那片空地,以前她经常站在那儿等季云喜下班,然后两个人一起去接进荷小茹,或者去县医院产检。男人常怪她怎么不进他办公室去坐,她笑着说就想呼吸新鲜空气,其实是不好意思进去。
厂里绝大多数都年轻人,会借着喝水上厕所的机会来偷看她,就算站门口也有人来套近乎,小赵就是这样的家伙。屁颠屁颠搬个人高的皮沙发出来,“姐快坐,别累着。”
徐璐很想敲开他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草。
可惜,傻夫夫的小伙子也没了。
徐璐就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回想着曾跟自己同龄的人一个个的退出历史舞台……忧愁的叹口气。
等到了村口,这种忧愁的感觉愈发明显了。
那里高高矗立着的三层小洋楼,早已不复当年的洁白气派,被柴火烟经年累月的侵蚀,砖缝里透出的都是黄黑。她还记得进芳爱这房子爱得不行,每天下班都要绕着房子检查两圈,白瓷砖不能沾一点泥土,别家的猪鸡不能把粪留在旁边。
此时的林家大门紧闭,一点声音也没有。
徐璐静静的听了会儿,想要敲门,手刚抬起来,又有点害怕,万一她看到的又是一副人间真实怎么办?
门开了,一个皮色黑黄的农村汉子看着这群城里人,诧异道:“请问你们找谁?”
徐璐把嗓子眼那声“小胡”憋回去,“你好,我们是来旅游的,能不能给我们点水喝?”晃晃弟弟的小水壶。
男人点点头,请他们进院里坐,去二楼客厅提了一把铁皮红花水壶下来,涮干净杯子,一人给他们倒了一杯,又问要给小孩儿灌什么水。
“是谁来了吗?”三楼有人问,声音虚弱得很,但徐璐却一下就听出来。
她忍不住,“进……谁生病了?”
男人叹口气,“家里孩子妈,身上不太好,几位要不嫌弃的话就在院里坐会儿,我上去看看。”说着就看进芳去了。
徐璐满意的点点头,当年真没看错,胡建安是个好男人。趁他不在,其他人都在打量院子,她悄悄摸进她曾经的房间。
一楼最左间,要不是那张大床和印着绿色仙人掌的窗帘,她险些认不出来了。里头香烛黄纸堆了大半,对着门的地方还支了张质量不错的红木桌。
徐璐定睛一看,险些没把自己吓死。
那桌子上居然有个灵位!还是写得她的名字!不是徐春花,是“吾爱妻徐璐”啊!!
毛骨悚然。
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只有床还是原来的样子,比较有安全感,她赶紧一屁股坐上去。“季云喜你这王八蛋,老娘活得好好的你立什么狗屁灵位,我要是再不回来你都成仙了是吧?”
碎碎念一会儿,也知道他脾气,除非走投无路了,不然一个人不可能突然这么性情大变。
“算了,情有可原,暂时饶你狗命。”摸着曾经一起枕过的枕头,难得的二十多年了居然也没坏,只是上头花纹已经全掉没了,只剩一层薄薄的软壳,徐璐打个哈欠。
以前她就是靠在这个枕头上,窝他怀里的。
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天,聊他以前的事,聊她在二十一世纪的生活,聊将来孩子读哪个学校,接受什么教育……
想着想着,仿佛回到了那般情景,徐璐笑眯眯的靠上去,迷迷糊糊居然睡着了。
好像是做梦了,又好像是现实,她好像又听见“突突突”的声音,徐璐惊喜得快蹦起来!当年穿越过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突突突”!她爱死突突突了!
她赶紧拉开门,想去问问进芳生了什么病,她的孩子们哪儿去了。
却突然见院子里还是以前的模样,只是多了些东西。譬如,爬了一堵墨绿的墙不知名植物,还会结青绿色的鹅蛋大的果子,她觉着有点眼熟。
“哇”一声把徐璐吓一跳。
“平安又拽百香果吃了?酸不酸?”进梅笑着问。
“谁是平安啊?”
徐璐的问话,进梅就像没听见,从绿墙里抱出一个穿着小短褂的男孩,乌黑的短发,大大的双眼皮,胶原蛋白满满的卧蚕,额头饱满……特像一个人。
徐璐心肝发颤。
她伸出手,想要抱抱那个“平安”。
可进梅已经一把抱着他去水龙头下了,兑半杯温水递给他:“喏,乖乖的漱漱口。”
小平安“哇哇”哭,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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