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认死理讨要,一个赖着不给,局面僵持不下。
“都给我让开,地里活计不用干麽?围我家门前干啥一个个……季老板,刘秘书,您二位里边请,村里人没文化,您别介意啊。”就在徐璐准备拿刀出来时,村长杨老头终于姗姗来迟。
听他对什么“季老板”点头哈腰,应该是有求于人家,徐璐心道:既然你要在大人物面前长脸,那我就趁机把钱要回来。
“哎呀村长来了,可得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天底下哪有干了活不给工钱的道理,要是民风这么彪悍,这么不讲信用,外头的大老板谁还敢找咱们村的人干活啊……”
果然,杨老头现在最怕听到这种话,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一个劲的给媳妇使眼色。
两口子可谓双贱合璧,珠联璧合了。长舌妇立马一拍脑袋:“哎哟,瞧我这记性,我说有什么事想不起来呢,刚要去拿工钱就忘了。春花啊,你别怪嫂子,是嫂子老咯……”说着就要回房。
穿西服的瘦高男人嘴角抽搐,春花……
徐璐眼珠子一转,看来这位“大人物”面子挺大啊,想起以前林光华活着的时候,杨家借的菜籽油和谷种都不了了之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讨回来。
“哦,原来是嫂子忘了啊,那记得把十年前的谷种钱也还了,一村人我不算利息,拿五十块来就行。”
村长媳妇脚下踉跄,险些扑了个狗啃屎。
“啥?五十,你咋……哦,哦,好,我这就拿给你,你可记着,咱们两清了啊。”刚要开骂,看见自家男人的眼色,又硬生生把那口气咽下去。
五十块她咋不去抢,就算以前确实欠了那死鬼东西,但满打满算也才三十多块,她居然敢狮子大开口……且忍她一忍,今天这事要成了,他们家可就要进工厂端铁饭碗了。
“对了,村长别忘了把我们家电接通,全村都通电,只我们家还黑灯瞎火……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这样的村子……”
“得了得了,明天就让大满去接。”杨老头真怕她又提什么要求,先把这樽菩萨送走,别坏事儿。
哼!对这种欺软怕硬的人,还真就得借别人的势来压压他们。等拿到五十块钱,徐璐嘴角慢慢翘起来,所以对被借了势的人,就不吝啬的给个笑脸。
她只知道这具身体肤色暗黄,却不知她还有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抿嘴笑的时候左边会漾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再加胸器了得,把对面几个男人眼睛都给闪了。
季云喜也是其中之一,他不自在的转开视线,脑海里却还是那微微颤抖的柔软……穿着衣服都这样,那要是……
果然是单身久了,见到个村妇都鬼迷心窍。
他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赶紧收回思绪,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村长。
村长被他看得不自在,“有活没活的都给我赶紧回家去,别凑在这儿!”
徐璐借机溜了。
拿到五十块钱,明天小屁孩打预防针就有钱了,给他打针好的,最好是进口的。
还没到家门口呢,就听见“呜呜”的啜泣声,徐璐心道不妙,不会是小屁孩哭了吧?
果然,越靠近家门,那哭声越明显。等她打开大门,就见小屁孩缩在门后,像只可怜的小动物瑟瑟发抖。
徐璐就是再讨厌小孩儿,也难免生出恻隐之心。“好了好了,别哭了,你都几岁了,不害臊!”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几岁。说大吧,他又还牙齿都没长齐,说小吧,又会咿咿呀呀说点话。
宝儿朝她伸手,可怜巴巴的要抱抱。
徐璐嫌弃他满脸的鼻涕眼泪口水,先从院子晾衣绳上抽块帕子给他擦干净,才不情不愿的抱起来。
“姥姥,肚肚饿。”
徐璐已经没力气跟他说话了,肚子跟着“咕噜”叫,就是最有力的附议。
饥饿激发了徐璐超强的求生欲,等把小屁孩放床上睡觉,她又折回屋里翻箱倒柜,种田文里说的,什么柜子啊瓦罐啊石缸这些,都是可以储存粮食的地方。
要是能找到香喷喷的腊肉就好了,爷爷很喜欢倒腾这些吃的,每年冬天都会去乡下买土猪肉回来灌香肠,挂腊肉。自然风干的腊肉,用青蒜或者辣椒爆炒,真的特别下饭。
然而,这林家真是一贫如洗,别说腊肉了,连土豆都没找到一个。
土豆……对啊,土豆!
她刚才在院角好像看到一排绿油油的植物,顶上戴了白色四角花瓣,中间的蕊是黄色的……好像就是以前爷爷自己种的土豆。
求生欲让她一个箭步冲出过,抡起不会用的锄头,“卡擦卡擦”几下乱刨,好在这里的土层松软,等见到几个婴儿拳大,圆溜溜的东西时,她感动得都快哭了。
一连刨了七八个,不小心被锄头挖坏了两个,她都不舍得扔,用水把挖烂的切口处洗干净,勉强将就一下,也是顿吃的。
关于土豆,青椒土豆丝,酸菜土豆片,红烧土豆,炸土豆块,麻辣土豆,土豆饼……她有无数种吃法。但在物质生活极度匮乏的林家,她只想得到土豆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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