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估摸着也是审不出什么。
男人心里清楚,此时既然已经没了危险,那么他理应回去皇帝那边,只是看着跪坐在地上哭的凄惨,整张小脸皱起来好像一只包子一样的女人,脚步怎么都迈不开。
此时的祝宁婵一边小声的哭着‘老爷,您千万不能有事啊……’,一边扯碎了自己裙装下摆用力的按住了傅成和腹部的伤口,很快小手沾满了鲜血,看起来既妖异又狼狈。
“太医……太医……”女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失神的眸子四处看着。
侍卫和太监们处理事情很是迅速,将没气儿了的分拣抬出大殿,有气的就让太医先行医治。可惜就是太医院人手不太够,不为别的,只因为大部分太医刚刚也在这穆和殿内,还被砍死了两个,砍伤了三个。
等到众人心绪稍微稳定了之后,祝宁婵的表现就尤为显眼了,刚刚那么危险的情况都对自己的夫君不离不弃的,这会儿夫君受重伤她还能做出及时的反应,一般妇人怕是只知道在旁边麻爪的哭,亦或是……像这殿中大部分的妇人一样,吓晕过去了。
这么一对比,还窝在太后怀中瑟瑟发抖的六公主简直就是没眼看,到底这后来的不如原配,一起吃过苦的感情那才叫真情实意呢!
而傅成和此时已经意识模糊,只能勉强的辨认出耳边嘤嘤嘤一直呼唤他不要死的是自己的发妻,人在危急时刻大脑会自动过滤某些事情,例如现在在他失血过多的时候,他压根记不起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只知道六公主不在,而祝宁婵在这里哭的肝肠寸断!
而此时的祖师奶奶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心头窃喜,再流一会儿血傅成和就挂定了,啊想想就开心。
就在这时,一个物体被扔到了她的旁边,她愕然抬头就看见了一张老脸。
那被扔下来的是一个年龄看起来约莫五十多的老者,他揉了揉被人抓痛了的肩膀,扯起一抹客气的笑:“傅夫人,让老夫替傅大人瞧上一瞧。”
祝宁婵喜悦而又兴奋的心情戛然而止,翻着白眼看着将人提溜过来的李显咬了咬牙,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呢?
李显只是觉得女人哭的他心烦意乱,心尖堵得慌,看来这位傅夫人当真是对自己个的夫君痴心一片。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是不想看到她再哭,于是转身给她拎了一个太医过来。
只是……对方怎么看不出来太高兴的样子?
“傅夫人?”老太医见女人没有反应,再次叫了一声,见她回过神,示意她将手拿走。
祝宁婵眼角微抽,抽回手之前还用力的捏了一把,让伤口处喷出了更多的血,然后才退到一边郁闷的想要咬手绢。
而李显只是静静的站在不远处,也不说话也不上前。
很快就又过来了一个太医院的学徒,帮着老太医一起给傅成和处理了下腹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然后在宫中侍卫的麻利动作下,傅成和很快就被送回了府。
祝宁婵自然也是跟着回了去,要说这傅成和没死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是现在看着还有气,这里可不同于现代的医疗条件那么友好,随时有可能爆发感染类的并发症而凉了。
等到他们回到傅府安排妥当之后,六公主也回了来,又是哭啼了一番。这夜除却傅府,京城中许多达官贵人的府邸都是一片惨淡。
皇帝很快就命人彻查此事,京中气氛突然变得十分紧张,大臣们整日里也是哭丧着脸,如果没别的事儿几乎都是闭门不出。
这傅成和总是眼看着不成了,偏偏却被宫中如流水一般送过来的好东西吊着命。祝宁婵早就预料到了皇家不会让男人轻易的去死,本朝可是很迷信的,总不能让外人讲究这六公主命硬克夫,好好儿的一个朝廷未来肱骨之臣,就硬生生的被她克死了。
这几日里,六公主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就搞些别的,男人都要没了,还哪里有闲情弄这些没有用的幺蛾子,只是见天的往宫里钻,最后还是太后亲口斥责了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安生窝在了傅府内。
府中伺候的人很多,特别是雅卉,甚少有好脸色能让祝宁婵见傅成和一面,似乎是在防备着她将自己克夫的名头坐实。祝宁婵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你当她愿意每天哭丧着脸坐在男人榻前吗?
外面不安分了一段时间,据说最后草草的端了京城内的一间花楼,说是西域人建在京城的据点,至于为什么区区一间花楼就能塞进宫里那么多死士这一点反倒是没有人去求证,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然后就在出了这件事的一个月后,傅府迎来了一位大人物。
那就是傅成和留在江南的老母亲曾氏,其实老太太也不是因为知道儿子受伤才赶过来的,而是傅成和刚刚决定和公主成亲的时候,派人去江南小城把老太太接过来的,大约是觉得终于‘出人头地’了,接过老母亲过来享清福。
老太太身材精瘦,微微有些驼背,应该是早些年独自抚养傅成和长大成人拖累的,后来傅成和与原身成了亲,老太太也就再没挨过累。
不过一个寡妇能磕磕绊绊的将儿子拉扯大,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在原身的记忆里,最开始成亲在江南的那两年,与这位婆婆接触的并不多。后来同样也是傅成和娶了六公主之后,曾氏上京,这才正式的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曾氏不曾对傅成和这种荒谬的做法给出任何的评论,总之不管自己儿子多么荒唐,她都觉的是傅成和有能力、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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