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严念卿深吸一口气,仰起头来:“沈季渊,我们,以后别见面了。你给我的这一切,你要就全部拿走吧。我累了。”
沈季渊不看她:“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不!”她执拗的像头牛,“如你所说,我不知好歹,我不会讨好,甚至我连个合格的chuáng伴都不算。你红颜知己多了去了,少我一个也不会怎样!”
沈季渊终于被触动。他幽幽的回过头来,左手缓缓抚摸在严念卿的头上,五指渐渐揉进她如瀑的黑发里。她的黑发在他指端游弋穿行,姿态暧昧,而她不适的后退,微微瑟缩。她这一后退的动作让沈季渊眸子陡然一暗。他猛地把严念卿往墙上一推,整个人欺身上来,将她困住。
他幽幽的冷笑:“严念卿,你什么时候学了这套yù擒故纵的功夫了?听说过卫子夫卫皇后的故事么?当年她将要被放逐出宫的时候,在刘彻面前哭着求去,反倒得了怜爱。你是想学这一套么?严、念、卿、”他一字一顿的念出严念卿的名字。严念卿微微一抖。她被他困在怀抱里,她想挣扎,却又怕伤了他。他身上淡淡的药味进入她的鼻腔。她更加紧绷。
“沈季渊。你明明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新鲜感不会长久,你总会厌弃我的。总有一天你会结婚,也许就在不久了。你要娶的人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放了我,你给的一切!我都还给你!这些对我根本没有……”
“意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严念卿的已经被沈季渊猝然吻住,他的动作又快又急,他的气息充满了掠夺和惩罚的意味,几乎一瞬间,严念卿就感觉到全部的感官都被他的触碰占领,他口腔里有淡淡的薄荷和淡淡的烟糙味,混杂着他臂膀上的药味,一切都让严念卿头晕目眩神志不清。沈季渊的力道几近野蛮,他霸道在她唇上辗转,她只觉得浑身虚软,仅存的空气全都被他夺走,唇齿的碰撞让她连挣扎都没有力气。只能呆怔的任他予取予求。
他几乎轻易就撬开了她的牙关,在她感觉到他qiáng硬的男xing气息到来时,一阵剧痛通过她的舌头传遍全身,只一瞬间,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就充斥着她整个口腔。
沈季渊满意的退开,而她捂着嘴巴,舌头的疼痛几乎难忍。
她抬头。忿恨的瞪他。而他只是气定神闲的挑眉。
“疯子!沈季渊你这个疯子!我当初会信了你!我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子!”
沈季渊脸上有浓浓的嘲弄,“这不是更好!你不觉得,疯子和傻子才是天生一对?”
“你!”严念卿一手捂着嘴唇,一手死死的撑着墙壁,沈季渊讽刺的表qíng让她觉得浑身发凉。她明白,这是一个不能触上逆鳞的男人。他的喜怒无常不是她能招架的。
不知为何,此刻,她脑中突然闪现了生日时的画面。他站在一堆孩子里,向她递上第二十九支玫瑰。彼时,他的笑容是那样安然。而现在,严念卿甚至都无法将眼前的人和那样温暖的表qíng重合。
她手上无形的抓了抓,指端刮下一层薄薄的墙纸屑,她停了一会儿才收敛了针锋相对的表qíng,缓缓的说:“沈季渊,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都给你可不可以?身体吗?十年够吗?二十年够吗?给我一个期限,至少让我知道一个期限!”
沈季渊yīn鸷的眯起了眼睛,他低头看着严念卿,淡淡的说:“你真的这么想离开我?”
严念卿坚定的点头:“是!”
“很好!冲着你这句话,我告诉你期限!一辈子!到你死为止!你问我要什么吗?我告诉你严念卿!我要你的自由!”他冷酷的一笑:“你不是总跟我说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吗?那很好!既然没有心!跟在谁身边不是一样?!”
“沈季渊!”
沈季渊皱着眉头,神qíng紧绷。他久久的看着严念卿,最后甩袖而去,就在他关上大门的最后一刻,他直直的盯着追出来的严念卿,冷笑着道:“新鲜感?严念卿,你见过新鲜感五年的吗?”
“砰——”
大门狠狠的门关上。严念卿呆呆的站在玄关。沈季渊离开,她竖起的一身刺终于疲惫的收了起来。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严念卿整个人瘫软的坐在地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落在手臂上濡湿一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她为什么急着想要离开沈季渊?
是,她终于觉得累了,她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打滚了,她不想要影后,不想要名利,不想要无尚的荣誉。她只想要回自己的爱qíng。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拼了命也要红。
因为只有红了,她才能站在最快被发现的镁光灯下;只有红了,才能让自己的讯息时时出现在新闻里;只有红了,薄彦钧才能永远在第一时间找到她。她不想永远的淡出于他的世界,她想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这样,如果有一天他后悔了,他能回来,他能找到她……
她是鬼迷了心窍了。可她严念卿就是这个样子了。
可是如今呢?如今她终于心死。她终于明白她的等待不再有意义。薄彦钧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连哭都要偷偷摸摸的。没有人会同qíng她。她越脆弱,得到的只会是越多的唾弃。
她承受不起。她真的彻头彻尾的失败了。初恋,难的是个“初”字。严念卿太不知所措了,以至于过去五年了,她还在不知所措。她的梦,她的心还停留在过去和薄彦钧肩并肩走过的繁花似锦。
她从来没有涉及过qíng爱。第一次,她扑了自己的一颗心,却伤了个够本。她再也不敢了。
爱一个人太痛太痛,她只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起来疗伤。仅此。
沈季渊和她也随着她的二十九岁生日,进入第五个年头。可这五年仿佛白驹过隙,又若流水迢迢,几乎没在她心里留下什么痕迹。她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和他在一起这么久。
五年不是新鲜感么?可是他们的见面多半是在晚上。出门也是去高级餐厅,少数几次她随他出国也全部是按照他的想法,这五年改变了许多东西,唯一没变的他们之间的相敬如“冰”。
他们唯一坦诚的时刻只在chuáng上。可是只有xing的xing是畸形的。这一点严念卿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她和沈季渊不过各取所需。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沈季渊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想错了吗?
*********
一整晚严念卿都没睡踏实,梦了醒,醒了梦,梦里是一些零零碎碎的qíng节,醒来都记不清了。
下午和霍又研约好一起去看她的助理小周。晚她一天,小周也被接回城。现在住在城里的中心医院。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小周那架势看着也要住院俩三月了。
霍又研开车来接,一路骂骂咧咧,一点豪门媳妇的自觉都没有。整一女痞子。开车像在跟人打架似地,折腾起东西来毫不客气。
最后是严念卿看不过去了,开口相劝:“别折腾车了,虽然是沈老大给你买的,但是这钱也不是大水打来的。”
霍又研狠狠转了下方向盘,愤懑的说:“你这丫头不懂!像我们这样做媳妇的就是受气包!在外受气回去了还要受气!”
“这又谁惹你了?”
“还能谁啊!老四那臭小子呗!深更半夜的从医院里跑了!老爷子早上没吓得犯心脏病!到处找,最后那小子姗姗来迟的给了个电话,说是回家了!!你说他浑不浑?他是骨折啊!他以为是擦伤么?就那么回家了!”
严念卿默默的听着,回想起夜里发生的一切,一时无语。她没想到沈季渊竟然连医院都没有回。脑子里开始有些乱。
霍又研的抱怨还在继续:“可怜我们伯年,腿伤了还被臭骂一顿!老爷子也不想想!那小子三十的人了!谁还二十四小时给守着啊?脚长他身上!他要走谁拦得住啊?真是!”
“霍姐……”
霍又研大力的按着喇叭,刺耳尖锐的喇叭声盖过了严念卿的一声轻唤。霍又研还在继续自己的话茬:“老爷子就会嚷嚷,专想着靠结婚收心!到头来给他张罗媳妇的事儿还是撂我身上!我真是欠了他们一家子了!该!该!”
“好在这回那不张事的臭小子倒是够配合!说是有合适的对象都愿意见见了!谢天谢地!”
“……”
第9章 第九章
严念卿觉得一切都有点恍惚。坐在霍又研身边听着霍又研不停的碎碎念。
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沈季渊愿意去相亲了么?
他到底还是走上了正常人的路。也是,像他那样的男人,钱,权,地位,家世,长相,一样不缺。不结婚才奇怪了。
可是如果他结婚了,那她怎么办呢?
这个娱乐圈,到底是他带着她一步步走上巅峰的。如果没有他,她该何去何从?
浑浑噩噩的去医院游dàng了一圈,听霍又研把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大致讲述了一下,又一个人游dàng回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严念卿一个人。胸口闷闷的,却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蒙着被子倒头大睡。一个晚上都没有做梦。
本以为睡一觉就好了,却不想,只一夜,一切就变了天。
清晨一开机,她的手机几乎被未接来电挤爆,还没等她看清名字,电话就又来了。
霍又研冷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严念卿,请你立刻马上看今天的报纸,然后跟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霍又研严念卿从来没有见过,她立刻了解了事qíng的严重xing。她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皱着眉挂断了电话。
出门买了报纸,在看完新闻的那一刻,严念卿并没有太紧张。
这一天总归是要来的。
也许,现在是最适合的时候。
拨通了霍又研的电话,卜一接通,霍又研就是一通臭骂:“严念卿!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你从来不和我说!现在公司的公关完全措手不及!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准备怎么处理!怎么负责!!!”
严念卿握着手机,抬头看了一眼yīn晴不定的天空,淡淡的抿了抿唇:“霍姐,这件事我会负责。”
霍又研嗤鼻:“你能负责?你告诉我你怎么负责!你要退出娱乐圈吗你!!”
严念卿顿了顿,郑重其事的说:“是,霍姐,我退出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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