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云慌忙抓住雨燕的衣裳,才叫自己没有跌下去,雨燕也是赶紧上手来掺住她,又朝那假山后头怒斥道,“哪里来的碎嘴子们,这样的话也敢拿来消遣,小心叫王爷知道,撕了你们的嘴!”
经这么一骂,假山后头顿时没了声息。
雨燕又赶紧安慰晏明云道,“主子别听她们胡说,这些奴才们能知道些什么……”
晏明云却一个劲儿的摇头,缓了一会儿,才能说出话来,道,“不,她们绝不会平白乱说的,这事情背后必定有蹊跷!你想想,我母亲好歹是当家主母,她去世了,我爹怎么能连个详细原因也不告诉我?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些什么……”
“不成,”她想了想,忽然道,“先回房再说!”
语声急切,叫雨燕不敢违背,只得赶紧应是,搀着她回了房中。
而不远处,瞧见这一幕,有人唇角一勾,却去了安王妃赵氏跟前。
听完丫鬟盼红的禀报,赵氏是嗤笑一声,道,“瞧瞧,不过就是叫她知道了一点真相,她就受不了了,就这点本事,还成天想着作妖!”
盼红道,“就是,昨晚王爷明明答应要来听主子弹琴,半道却被她劫走,她这不就是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公然跟娘娘叫板吗?如此猖狂,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娘娘可绝不能手软!”
话音落下,却见赵氏并没有回应,只端起了手边的茶盏,一边吹着上头的浮沫,一边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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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燕只以为晏明云是不舒服了,一回到房中,赶紧关问,“主子还好吗?要不要传府医?”
晏明云却摇头,只吩咐道,“你去从箱子里取些银子,想办法疏通一下,我现如今被那贱人压着,轻易回不去,可总不能一直这样不明不白!你去找找人,看能不能回趟晏家,或者陆府也成,务必要问出实话。我现在必须要知道,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娘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雨燕见她急成这样,也只得应下,从箱柜里取了些银子,出去活动了。
然而既要避着赵氏的眼睛,又想办成事情,着实不易,几日过后,雨燕才终于得到了些消息,前来回禀她。
“主子,奴婢找了许多人,好不容易才问道一些消息。”
晏明云早等急了,赶紧问道,“什么,快点说啊!”
雨燕点点头,道,“听说夫人是给明珠下了毒,不小心惊动了皇上,皇上震怒,才命老爷将夫人处死的……”
“什么?处死?”
犹如一道睛空霹雳,一下就劈到了晏明云的头上。
母亲被处死这个消息,不亚于母亲的死讯带给她的震惊,但是震惊之余,她仔细想想,却觉得,这应该就是事实了……
——若非如此,为什么好端端的,爹的官位会被降,母亲的诰命也被撤,连祖坟也进不了,而且死讯也告知的如此匆忙?
看来她的母亲陆氏,果真是被父亲给处死的……
她强撑着没叫自己晕倒,又颤声问道,“母亲为什么要给那个丫头下毒?”
雨燕道,“这个奴婢没能打听出来,可您想想,夫人一直恨她啊,她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义女,却跟您坐上了同样的位分,连嫁妆也不分伯仲,夫人一向要强,必定是忍不了的……”
不错,母亲的确要强,必定看不得那个丫头与自己比肩,可晏明云实在没有想到,她最终会走上这条路……
投毒,还最终叫人发现,触怒了皇帝……
晏明云无声落泪,这一刻,终于明白了萧瑀为何会对她忽然转变了态度。
抛去同样受了连累的父亲晏楚不说,她从此以后,身上已经烙下了罪妇之女的印记,还会有什么前程吗?
雨燕赶紧给她拭泪,在旁劝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主子还是当节哀,无论如何,您肚子里还有小主子呢,这是皇长孙,独占先机,别人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的。”
晏明云下意识的抚了抚肚子,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但与此同时,心间久埋的那份恨意,也重又滋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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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府。
除过潜逃的常乾,萧钧还面临着军务上的要事,所以自打过完正月,他一直处于忙碌之中。
越忙,时间过得越快,仿佛只是晃眼的功夫,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日偶得了空闲,他踏出衙门,临上马车前忽然抬眼,只见街两旁的树上不知何时,竟然纷纷冒出了新绿,他这才惊觉,春日已经来到了。
他立在原地,忽然有些微微的怅然,恰在此时,身后走来几名副将,似乎正在商量什么事,脸上都挂着笑。
众人看见他,立时停步,纷纷行礼,他回了神,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一副将梁钟回道,“启禀王爷,听说醉仙居新创了几道菜式很是不错,属下等正打算去尝尝鲜……不知王爷可愿赏光?”
岂料他还未开口,一旁,程志已经开口道,“去去去,这大好春.光的,王爷岂会同你们去吃酒?”
众人一愣,纷纷应是,面上或多或少的都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没错,听闻王爷与侧妃浓情蜜意,连去马场巡视都带在身边,这忽然偷得浮生半日,自然是该回府看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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