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文小西四年级了,林夕三年级。林夕跟几个稍大的男孩子走在前面,小西则跟言叙一起走在后面,忽然前面就起了打闹的声音,她抬头一看,看见不远处一个男孩跟林夕打在一起,林夕个头比他小,力气也不如他,很快就被那个男孩压倒在地上,他骑在林夕的身上,想要打他。小西心急,一路跑过去,将手上的一捧杜鹃花劈头盖脸的朝他砸下去,彼时她虽然力气不大,但是杜鹃花的花枝却粗糙的很,从男孩脸上划下来,立即现出两道血痕。小西这才看清楚这个男孩,是同班的周南方,住的离她家很近。南方吃痛,心中愠怒,从林夕身上迅速爬起来,伸手就要打小西,不料地上的林夕个子虽小动作却机灵,一骨碌爬起来就去抓南方的胳膊,只听刺啦一声,男孩的半截袖子被生生拽了下来。洗的有些发旧的白色衬衫,袖子断处毛毛糙糙的在风里凌乱,半截袖子还拽在林夕的手里。男孩生气了,要林夕赔他衣服,才三年级的孩子,哪有衣服赔他。林夕有些害怕了,悻悻的站在那里不说话。小西却一副老成样子:“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我帮你补好不就是了,你为什么打他?”
“是他先打我的,他打我,我才打他。”男孩眼里有火,盯着小西说。
“那他为什么打你,他没有理由怎么会打你?”小西不怕他,她小时候像个小霸王,不怕任何人。
“我……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就来打我。”
话说的结结巴巴,小西也搞不明白林夕究竟为什么要打他,转身问林夕:“你们为什么打架?”
“他说你坏话。”林夕小小人儿倒显得义愤填膺,仿佛全是为了保护这个姐姐。
小西有似有几分感动,笑了一下:“他说我什么坏话了?”
“他说:‘后面的小妞长得好看,以后要娶她做老婆’。”这话从一个九岁小儿嘴里说出来,稚气尽显,却无缘无故的触动了一个十岁小儿的心弦。
南方听到林夕把话说了出来,脸顿时红了,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一个小姑娘抱着一束杜鹃花,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他迅速转回头:“我没说。”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
小西看见林夕手里拽着的半截袖子,对男孩喊:“喂,我给你补衣服啊。”
男孩没有回头,自顾自的走了。小西从林夕手里接过那半截袖子,塞进书包里,回头朝后叫了一声“言叙,我们走了。”言叙朝小西走了过去,将手上的花分一半给小西,朝她笑笑,红艳艳的杜鹃花将言叙的脸也印得粉粉的,更添了些娇俏。小西接过花,也笑了。
“他说要娶你做老婆。”言叙贴着小西的耳朵使坏的笑道。
“别胡说。”
很多很多年后,当文小西回想她何以如此喜欢周南方时,她觉得,也许所有的事情的发生,起因都是那一句从林夕嘴里说出来的话。
“后面的小妞长得好看,我以后要娶她做老婆。”
也许是从这一刻开始,南方这个名字,就不知不觉的深深的在文小西的心里扎下了根,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发芽、成长,直到长成一棵苍天大树。很久以后的许许多多个日子,每每听到周南方这个名字,她的心脏都会不由的一颤,像是被什么人拿着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
“我去,三年级,那时你才多大?我怎么不知道你竟这么早熟!”夏乔第一次听小西这么完整的说周南方的事。
“去你的,先入为主懂吗?那时不过是一根□□而已,不过,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南方嘴里的那个好看的小妞,并不是我。
“言叙?”
小西点点头,无奈的笑笑:“那时候小,并不知道,后来长大了,才慢慢想明白。”
第 6 章
文小西与言叙从一年级的时候就是同桌,她们两个成绩都十分好,成天被老师捧在手心里。到了五年级的时候,高一个年级的学生转到另外一个学校去读六年级了,她们就成了这个学校里年级最大的学生,在那个不大的学校,文小西和言叙,简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独占了班长和副班长的职位长达六年之久。但是命运的跷跷板从来都不会只关注同一个人或是同一群人,这一切的改变来得有些突然,但却是必然的。从那个山村的小学校里跳出来,进入镇上的初中,她们再不能如此的呼风唤雨,由全班最好的成绩沦落到排不进全班前十,只能说这是小学校出来的学生所必然要面对的问题,但是命运的跷跷板只负责向比较重的一边倾斜,不负责决定任何一边的重量,每个人的重量,都是自己决定的。
那天天气依旧颇好,文小西比言叙先到学校,猛然间扎入眼球的密密麻麻的学生,让文小西有一瞬间的迷茫,他们形形色色,在九月的骄阳底下走着,同样是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同样的在许许多多陌生的同龄人当中游走,未来的三年,不知又将会与哪些人同行。
值得庆幸的是,那时候学校要搞一个实验班,将各个小学成绩靠前的学生集中在一个班,文小西和言叙,又幸运的做了初中同桌。
初中的南方总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那个位置很好,教室外面就是一面土坡,最不容易被人打扰,文小西和言叙也低调的选择了中间靠后的位置,再不像小学时那样无所顾忌的坐在第一排。那个位置也很好,小西微微一侧身,就可以看见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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