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此言,我不会不信,那些亲信我会誊写一张名单给丞相大人。他们都是栋梁之材,不过是受过我一点薄恩,愿意护我。希望丞相能给他们安排一个好去处。我在此先谢过了。”
“殿下言重了,臣自会安排。”
说实话,严帙其实并不知道她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只是句句试探,居然套出来一条大鱼,着实让他有些惊喜,不得不说,如今的后浪虽有推前浪的趋势,但还是太年轻。
到底谁胜谁负,说不清道不明了。
“臣还有一事询问,不知殿下可否为臣答疑解惑?”严帙问。
“丞相大人请问吧。”景姝自以为赢了一局,心情甚好,心里也估摸着知道他要问什么,“是关于信件的事情吗?”
“的确。臣希望殿下能将书信借臣一观。此事不仅是殿下的家事,同样也是大燕的国事,希望殿下见谅。”
“没关系,我知道的,随我来吧。”景姝领着严帙来到了书房,从里头拿了书信予他。
“天色不早了,丞相大人带回去看吧,传不传出去都无所谓。只是此事……不太光彩,还请丞相慎言。”她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严帙,一脸抱歉,“我相信丞相的人品,但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冒昧的嘱咐一遍,希望丞相大人不要介意。”
“无事,人之常情。上一辈的错误,不应该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承担。”严帙叹道。“那在下先行告退。”
“那我送送丞相大人。”景姝跟着就要到门口。
“不必了,今日叨扰殿下已是不便,如今这天色,殿下再送,臣要过意不去了。”严帙拱手,转身走了几步出了大门。
轿夫在门口等他。
他上了轿,往严府去了。
今日收获颇丰,不错。
景姝还是走到了门口,看着严帙远去的轿子,笑了。
今日达成了合作,很好。
笑着进去的时候迎面撞上了雪郎君。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仪安。”雪郎君问。
“今天我跟七星的合作达成了。”景姝笑道
“那很好,对了,你把阿塔娅的信件交给他了?”
“嗯。”景姝点点头。“怎么了?”
“我怕你心软啊,毕竟这回阿塔娅对你是真的好。”雪郎君摸摸景姝的头,笑道。“此事一出,南灵这边便没有士气的优势了。毕竟这样一来,两方民众都会愤怒,愤怒而起杀机,杀机而现士气。不过你就没有一点点的怜惜阿塔娅吗?”
“没有,她一生夹杂在国仇家恨之间都源于她咎由自取。两样都想要,一个也不想放,既要报得国仇,又要获得幸福,何其贪婪?失败和痛苦也是理所应当。”景姝冷声道。“我不怜悯她。我从不为蠢货付出多余的感情。更何况——”景姝看向雪郎君,目光烁烁,“她是造成我前生大燕亡国的罪魁祸首,我如何会怜悯她”
我连当时无能的自己都无法宽恕,何况是帮凶。
“这样吗?仪安,你……”雪郎君叹了口气,“你太累了,有些不该你承担的东西,你其实大可不必去趟那些浑水。大燕有那些人在亡不了的。毕竟从前那些对头阵营的人如今都在大燕的京城呆着呢。”
你只要像着一个普通的少女一样,每天吃吃好吃的点心,什么时候有心情就出去游个山玩个水,就可以了。
国仇家恨太沉重了,沉重到让你无法有自己的感情。
你是怜悯阿塔娅的,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要真是毫无感情,你只会笑笑,然后随口来一句,“怜悯啊。”,就敷衍过去了。
正是因为重要,所以不愿意玩笑。
“我不敢啊,阿雪。”景姝的眼眶有些红了,“一丝一毫我都不敢马虎,我怕啊。我怕有一天我醒来,京城又是烽火连天,我皇兄的尸体被吊在城墙门口。而且这样的机会,是你用修为换回来的,我怎么可能浪费啊。”
我怎么敢浪费啊。这是你的心血啊。
可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啊。如今这般,又算得什么?雪郎君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看着沉默的雪郎君,景姝也说不出话来,她本来想笑一个缓解一下气氛,但一笑眼泪就顺着眼角往下滚。
“别哭。”雪郎君用指腹,想抹掉她脸上的眼泪,无奈源头还在,越抹越多。“我说错了好不好?别哭啊,你这样子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没事,我没事的,不是你的错,只是今天有些感慨,没事的。”她拿开雪郎君的手,拿手背抹了一把脸“看,好了,我没事了。”
“这……唉,快去洗洗吧。”雪郎君无奈道,“要不然又得脸疼。”
“嗯,那我去了。”
一场冲突看似已经结束,但其实真正的隐患还没有消弭。它藏在两人的心底,深深的,等着终将到来的爆发,准备着在那一日倾泻它所有的愤怒。
那次逆转。
一个人希望对方能够轻松随心,过上没有包袱的生活。只要在前期的一点点努力,就可以避免后头的国仇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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