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云轻应和地很轻。
“不过要是常常放在心上,我们这些做主帅的迟早得自责羞愧而死,平日里不必想这些,只是若是要做主帅,此等觉悟总是要有的。欲提帅印,必承其重。”薛守安看着顾云轻,轻轻地抚着她的头毛道。
听到那句“欲提帅印,必承其重”顾云轻像是放下了什么似的,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薛守安问。
“没事,我只是发现我刚刚白操心了,我以后只要做你跟师弟的前锋就好了,我一个冲锋陷阵的操什么帐中主帅的心。”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胸无大志。”薛守安嘴角抽了抽,下了个评语。
“反正我上战场可能也就这一次,有师父你在,怕啥?”
“算了算了。”薛守安无奈摇头,“前几日还以为你长大了,没成想还是这副小孩子模样,真是,唉,不成器啊!去吧去吧,玩你的泥巴去。”
“师父 — —,你徒弟八百年前就不玩泥巴了— —”顾云轻故意把话尾拖长,薛守安烦不胜烦,挥手让她出去练武了。
小麻烦走了,屋里清静了。薛守安支着头,他刚刚本来想提他原本的方案,他本来打算让顾云轻跟自己儿子薛牧北一同做主帅,一个守北一个守南,可保百年太平。
可他如今不愿意了。一个心绪细腻的姑娘家,若是天天想着谁的死是她的错,未免也太过累了,不过这只是次要,首要是因为顾云轻她不愿意了。
算了,小姑娘还是一辈子高高兴兴的好,有些事情他们这些长辈能帮她规避就规避掉吧。
此时,北周营地。
梁明轩跟他的军师郎夏一起看着地图。
“陛下,如今除了四郡之外的土地,我们还有这几块没有让出,臣有疑问,若是按照原计划全部让出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郎夏询问道。
“不会的,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梁明轩摸着自己的下巴,嘴角浅浅勾起。“我们的计划除了周子凌跟南灵那边的人就没人知道了,南灵自是没必要背弃盟约,毕竟没什么好处,而至于周子凌,双若可还在朕手里呢,对于这个痴情种来说,什么有他的双若重要呢?”
梁明轩笑着指着行军图 ,郎夏看着,一言不发,他从小与梁明轩一起长大,是他的伴读,他的君主比他聪明太多,从小到大,在他面前,他永远无计可献。他在五岁遇到梁明轩之前都觉得自己虽然定不是聪明绝顶之徒,但勉强能够算上脑袋灵光的,可跟他的君主一比,他就只能是个蠢货了。
他的君主无论在智谋计策还是心狠程度上都胜过他太多,他的君主就是个应该坐在北周帝位之上的神明,他太厉害了。
“他们如今一定觉得我们是为了分散他们的兵力,所以一定会将大部分至少一半的兵力放在燕前,其余地区只放些散碎兵力,可为了击败我们的精锐,在弱兵的情况下,可不就只好出动强将了。”他的声音里头带着特别的兴奋,听起来近乎邪恶了。“那当地方多了,薛守安这个老家伙就肯定会出来,毕竟他忧国忧民,最疼惜百姓,不过是他们大燕的百姓。有这等好机会,他怎么会不出来。再之后,我们就放金蝉。”他的脸上笑意愈加明显。“当那些燕狗看着他们最敬爱的将军为敌人大开城门,甚至屠杀自己麾下士兵乃至于城中百姓的时候,朕真想早点见到他们的表情啊。”
“薛、守、安,朕要你身败名裂不得好死,以祭奠父皇以及被你所杀的四郡七千三百四十八烈士的英灵。”他咧着嘴,笑着,一字一顿道。
“陛下英明。陛下降于北周是北周之大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郎夏作为一个北周人,又是贵族,自北周被驱以来,长辈们凡有些血气的都耳提面命地要他们夺回失地,斩首燕狗,如今见此场面,不由得跪拜叩首,高呼万岁。
“起来吧,你忽然跪下吓朕一跳,还有啊,此役你也功不可没。”
“臣丝毫计策也未献,愚钝至极,不敢冒领功劳。”
“你就是太过迂腐,朕给你就接着,磨磨唧唧地干什么?”
“臣无功怎可受禄......”他还没接着说就被梁明轩打断了。
“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么个榆木脑袋,你是不是喜欢梦琪?”
榆木脑袋一下子就红了变成檀木脑袋了,结结巴巴地道:“是......”忽得想起什么,马上接道,“是臣冒犯了,与公主无关,请陛下恕罪!”
“算了吧,你们俩天天在朕眼皮子底下,要朕没看见你俩那眉来眼去,除非朕瞎了。而且梦琪也找我说了。”
“啊?公主......”
“那小妮子找朕一阵哭,说你这榆木脑袋拒绝了她,不过朕看来好像另有隐情啊?郎夏,给朕从实招来。”梁明轩看着他的发小,笑里带着促狭。
“臣......臣一介书生,此番上战场虽说前途光明,但臣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要是平安回去,臣立马上折子尚公主!”檀木脑袋红的冒白气,梁明轩不由得笑出了声。
“朕这里倒是没问题,只是那小妮子那儿你得自己哄了。至于刚刚那个功劳,咱们北周讲究无军功不封官,那计策成了,你若是有功,朕便可顺理成章地给你封个什么世袭的爵位,毕竟梦琪跟了你,朕希望你们都过得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枕酒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