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名更好听。”
叶筱筱笑起来,一如春花开遍。
再往后,叶筱筱时常来青书学馆,每每都会带上许多有名的吃食。
她既貌美如花,又聪明伶俐,一时间也在学馆里名声大噪,不少子弟偷偷地追问她的姓名家世,成日都能在学馆里听到背诵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句子,意图明显得让人都不忍直视。
伍五五问她:“听闻苏州水患早已退去,你何时回去?”
叶筱筱以帕子捂脸道:“我不想回去。”
伍五五不解:“为何?马上就要春暖花开,苏州定是美得如梦似幻。”
“美景又怎么抵得上……”话得一半,叶筱筱忽然住了口,只是低着头,霞光照在她脸上,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抵得上什么?”
“心上人。”
叶筱筱的话得极轻,伍五五没有听到,又凑近了耳朵,问道:“你什么?”
“关你什么事。”叶筱筱推了他一把,笑着跑了出去。
伍五五以为她回去了,又歇息了一会儿才推门回了学馆,忽然看见叶筱筱正隔着雕花的木窗子,和张嗣润一来一去地搭着话。叶筱筱笑颜如花,张嗣润英挺有为,怎么看,都是般配极了的。
只是此情此景,竟让他心头有些酸痛。
八
转眼过了三年,又到一年科考。
伍五五作完一篇文章,抬头问玄嚣道:“我真的能考上吗?”
玄嚣眉都不抬一下:“当然,我已教你这样多。”
伍五五将笔在杯中细细梳洗,一边洗,一边道:“我总觉得这些年都像是梦一样,不太真实。”
“何出此言?”
“太顺利了,似乎一切都太顺利了。”
伍五五抬起头,忽然从玄嚣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冷笑,但那表情稍纵即逝,又仿佛是看错了一般。
临行前,他又回家看了爹,爹的病越来越重,终日咳嗽,削瘦不堪,无论看多好的大夫都没有用。
娘愁眉不展,但还是挤出了笑意,祝他一帆风顺。
爹看着他,忽然老泪纵横道:“五儿,前路难走,千万莫回头啊。”
他原本以为,爹是让他一路向前,不怕折难。
一直到后来,伍五五才真正明白爹的意思。
当晚,伍五五与张嗣润共饮一杯烈酒壮胆。
席间,张嗣润忽道:“若是我这一回还不中,或许就不会再考了。”
伍五五皱眉道:“这怎么行?你爹对你寄予厚望,定要恼怒。”
“厚望……”张嗣润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复道,“他对我早已没有指盼,还让我尽早娶妻生子,为张家多添子嗣,也算功德一桩。”
伍五五安慰他:“那不过是气话,听不得的,再来喝一杯,愿我们兄弟都能如愿高中。”
“干。”
身边忽然有个银铃般的女声响起:“好啊,你们两个,躲起来偷偷喝酒,故意不带上我的吗?”
伍五五调笑道:“岂敢岂敢。”
叶筱筱却拿起杯子,斟满酒,道:“嗣润,你一定会得偿所愿高中的。”
伍五五看见叶筱筱的侧脸,绯红一片。
放榜那日,秋叶已经开始落了,顺府也凉起来。看榜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伍五五站在外圈,根本看不到里面丝毫内情。
陪他去看榜的叶筱筱自告奋勇,仗着人,一路挤到了前头,一边挥手一边:“看到了看到了……”
她从榜单的这一头挤到了另一头,好一会儿都没有了声音。
这时人群终于散去一些,伍五五也往里看,皇榜上最后一个名字,清清楚楚地写着“伍五五”。他还来不及高兴,只见叶筱筱慌乱地走出来,眼中含泪,恨恨地问道:“为何高中的是你,而不是嗣润?”
一句话令他如坠冰窖。
伍五五始终弄不明白,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他喜欢叶姐,从三年前就开始,甚至愿意舍命相救。他原本以为,叶姐也是喜欢他的。
如果不是,叶姐为何为他引荐知府大人?
又为何力荐他入学馆念书?
又为何时时来看他?
风起,四周似乎漫起了一阵风沙,伍五五慌忙捂住眼睛,耳边却又听到了这样的字句。
“你愿意用多少代价,来实现你的愿望?”
他睁开眼睛,看见面无表情的玄嚣站在他的面前,虽未张口,但声音却字字入耳。
“若要叶筱筱重新爱上你,你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伍五五一惊:“什么意思?什么叫重新爱上我?”
玄嚣平静地看着他:“你忘记了吗?你曾用姻缘换了功名。”
头忽然疼了起来,似乎有什么记忆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复苏。
对,那是三年前,那时候他听到了叶姐的呼救声,慌乱之中他从窗口跃下,对面是狂暴的鸣蛇,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必定会失败。
他在心中不断地呼救,期望有谁来拯救自己。
那一刻,时间忽然停止,地间的一切都静止了,他停滞在空中,忽然见到上撕开了一个口子,一个人自云端降临。
52书库推荐浏览: 奇露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