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吃货竟然:“那我给你开个单子!”
我捂脸,我觉得师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尽管如此,我仍觉得我们的先人必定会为我们感到骄傲,无论传了多少代,我们师一族始终保持着这样一颗赤诚的心。
离十二点还有三个时,军队在距离泰山结界五百米左右、相对较为平坦的地势内,封锁出了一个禁止入内的区域。我和伍五五站在这块空地中,按照古法,用朱砂笔在地上绘出一个半径十米的罗盘。
师信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罗盘外环由四环而成,按比例分别是1:2:3:9,必须分毫不差。内环则是八卦和阴阳两鱼图,伍五五毕竟是资深师,制盘技术比我高杆不少,三下五除二就将外盘绘毕。
我跪着画,画得腿酸,就站起来抖抖脚,正好看见伍五五一笔带到了我面前,他忽然抬头对上我的眼睛,问道:“真的不后悔吗?”
“现在这话也太迟了,”我提笔蘸上厚厚一层朱砂料,“显得好像我很可怜一样。”
伍五五站起来,淡淡道:“你本可以活得更加轻松。”
我沉默了一会儿,落笔在地上,没有丝毫动摇:“的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前任族长要把师一族交到我手里,我既没有继任族长,也没有过人的分,就连立场都不太坚定,我每都过得很痛苦,想要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远处传来了妖怪的嘶吼,或许是激战愈发白热化的缘故,我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又继续道:“但我现在明白了,哪怕我真的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恐怕我也放不下。我放不下和我流着相同血液的弟弟妹妹,也放不下十八局的同僚,更放不下那些冒着傻气的妖怪。我觉得前任族长就是吃准了我的性子,啧,老狐狸。”
“责任感。”
“对,就是责任感。”
伍五五已经绘到了很前面的地方,我看着他的背影跟他:“伍五五,如果我死了的话,我能提一个任性的要求吗?”
他转过头来,我没有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直接道:“请带领师一族继续往前走。”
我看见他闭上了清澈如水的眼眸,然后微微颔首。
“谢谢。”
待罗盘全部完成,地上一片赤红,显得极像邪教的仪式。伍五五这是他绘过的最为繁复的罗盘,我也觉得很精美,简直像是艺术品,立刻掏出手机来拍照。
这个时候,我听见了可怕的妖吼。
此起彼伏的厮杀声自结界的方向传来,力量震得我耳膜发疼,我下意识觉得不好。
我们现在离结界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一旦妖界的大军冲进来,我们的罗盘就会被毁。绘制罗盘的这些朱砂掺了老祖宗的血,相当珍贵,要是这个时候被毁,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启动修补神州结界的阵法。
我想去看看情况,却被伍五五拦住了。
他:“有混沌在,十八局撑不了太久,现在就开始吧。”
“好。”
“壹七七,”他叫了我的名字,“一旦坐在了主祭台,你就不能回头了。”
伍五五这样着,指着中心的位置。
我笑着:“本来也无路可退。”
十一
包括伍五五在内的八位师分别坐在罗盘外圈的九宫位,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上各坐一人,兑宫空缺。
启动阵法其实很容易,只要九宫上的师一起念法诀即可。
我换上了师一族的祭祀道袍,大到拖地的宽大袖子,腰间系代表十干的铃,脖间戴代表三十六的结绳。
我赤足走到内圈的祭台,地上用朱砂绘着比四周更加复杂的罗盘,我在中间盘腿而坐。
高高挂起的旗帜开始向东面吹起。
东风至,吉时到。
伍五五一声令下后,所有人开始念起口诀。
几乎是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已经置身于火炉中,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如同被尖刺划破一般疼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自由。
鲜血像是被磁石吸引着的铁块一样,无法抑制地从我身躯中穿破皮肤而出。
我看见自己身上的白衣顷刻间就被染成了血红一片,我看见背对着我的伍五五身上也不断地涌出鲜血。
我们的鲜血顺着朱砂的方向不断混入罗盘的朱砂纹路中,每经过一个点就像是燃起了一团火,绽放出鲜艳的色泽。
不过,真的,好痛啊!
我想在场的所有人可能都会被我们吓一跳,不过这个样子实在帅气到不行。
我都快被自己帅哭了。
时间拨回到两前。
伍五五问我:“修补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不解地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
他解释,神州结界的血祭的主祭者,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血液浓度,二是法器。原本作为血液浓度最高的他凭借一己之力就应该能够达到,但问题是,他早已失去了法器——心。
也就是,伍五五没有资格做主祭者。
我笑着:“那我来做就可以了。”
伍五五又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所有参加祭祀的师需要付出大量的鲜血,但究竟需要多少谁都无法估算,主要是看结界的破损程度,最坏的结果……或许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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