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陷入半睡半醒之间的梦境。
黑暗的微光里,一头通体黝黑发亮,毛尖上都闪着油光的豹子缓缓走出来。它姿态优雅,金色的兽瞳聚焦,仿佛巡视领地一般绕着她行走。行动间,皮毛如缎面流光,皮下的肌肉起伏,随时能扑来用利爪固定她,用尖牙贯穿她。
危险而迷人的生物,总想伸手去摸一摸。
然后手机响了,震醒了她。她摸起来看,恰好是王文远的短信,他说家里只有一个人,问去不去。
她翻身,梦中的黑豹几乎将她吞噬。去的话肯定会被吃得一干二净吧,虽然是早晚的事,但就不想让他如意。
她便回了一个字,“滚。”
王文远也不生气,“你的生日要到了,怎么过?”
“应该最和伍苇一起吧,看欧阳北怎么安排。”
欧阳北夺取老婆的行动获得第一阶段的胜利,又在大房的协助下坑了俩老友一笔小钱,心情美得冒泡。老婆的生日,大姨子的生日,再加上大房强烈求引荐姐姐,更加上赵先生和元先生想见见能拉着王文远秘婚的小姑娘,一个小生日会便演变成了一场还算热闹的聚会。
齐芦接到通知的时候,正在四海集团四楼的办公室里忙得飞起。她不太想去,毕设紧迫,实习事务繁重,她现在又是笨鸟。然而王文远说已经收过人家那么多红包了,以后补办婚宴还得收更大的,去认识认识不亏,她便被说服了。
她背着小书包,上了他的车,鼻子敏感地又闻到他身上那种味道。她清了清嗓子,道,“你身上什么味儿?”
王文远不解,低头吸了吸,“没有啊,我不用香水的。”
当然不是香水的味道,她也不好解释,只道,“走吧。”
王文远凑近了,“你鼻子那么灵?什么都闻得到?说说大概什么样的?”
齐芦不说,偏头,“开车吧。”
这是害羞了。
他贴着她耳朵,轻语两句。她脸爆红,一巴掌打他肩膀上,“你怎么这么不正经?”
“正经是什么?”
“就是以前不苟言笑的样子。”
王文远假装惊讶,“你喜欢那样的啊。”
不是,那样的对付起来容易。
齐芦这几天情绪在爆炸的边缘,她有点冷道,“别惹我啊,心情不好,后悔着呢。”
他本能知道不要问了,但还是没管得住,“后悔什么?”
她看他一眼,“后悔决定做得太快,有点想再去一趟民政局。”
再去能干嘛?红本本换绿本本呗。
王文远不敢废话,赶紧开车。所以齐芦脑子还是好使,他出其不意讲条件的时候,她就能死死把住了离婚和生娃两条线。他可一点也不敢挑战权威,心里默默划下重点符号,齐芦面皮薄,稍微逗逗很有趣,逗得太狠就要挠人了。
欧阳北将聚会地点安排在山上的一个小会所,亲自跑去设计中心接伍安兰。伍安兰拒绝了,说她在的话年轻人玩起来拘束。不如她们先自己过生日,待她闲了重新再办个家宴。他便没勉强,赶紧通知了大房和两个先生,山上见。
大房有点紧张,换了好几套衣服。西装嫌太正式,运动装显得过于年轻,休闲的又不够稳重,愁得没办法了。
崔管家冷眼旁观他纠结了半个下午,最终选了一套平时嫌弃得要死得浅灰色休闲正装。他站在穿衣镜前拨弄长头发,道,“咋样?帅不?”
“帅。”
“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诚实。”
“是我的荣幸。”
“我就知道找你当我管家肯定没问题。”
“给我开工资的是令堂。”
“那还不是一样吗?我不同意,谁能呆得下来?”
“谢太子隆恩。”
大房哈哈大笑,被浅薄的笑话逗乐了。崔管家吐槽了一句智障,“现在去,差不多迟到十分钟左右。”
“那不行,我这样的都得压轴。”
崔管家受不了了,一把拽着他后衣领,将人给拖了出去。
一路风驰电掣,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终于压着点儿到了会所。
欧阳北和伍苇站在门口谈事,见他后招手打了个招呼。
大房小跑着过去,兴冲冲道,“姐呢?姐在哪儿?”
伍苇怪异地看着他,“你干嘛?”
欧阳北警告性地看他一眼,消停点,他们背后看人热闹的事情不能曝光。
大房马上调整表情,做出一副高远的样子来,四处看顾,“老赵和老元呢?还没来呢?”
“无聊呢,里面摸牌比大小——”
说话间,王文远的车驶了进来,副驾上坐的正是齐芦。大房兴奋地搓了搓手,俩眼睛一错不错。
伍苇站到崔管家身边,小声道,“你老板没问题吧?那间歇性发作的狂躁型,好了吗?”
崔管家微微摇头,“小心点,他又盯上你姐了。”
伍苇极其吃惊,“我姐?”
崔管家还想说什么,却见大房已经甩开了欧阳北,小跑着冲到车边,根本不顾王文远,只献着殷勤,“姐,是姐不?我是大房啊,微信群里那个房太子。有印象吧?上回办公室里太匆忙,没来得及介绍。欧阳,快点过来给咱们引荐引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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