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后伸出双手,扶着他起来,眸中隐隐含泪:“伯安,苦了你了。”
老太后身子不好,不能在冷风中吹得太久。赵正初引她往殿内去,着宫人们连夜把从前老太后就住着的明意殿收拾出来,迎她入住,顺便把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召了过来,为老太后诊治。
待得一切停当,老太后安睡下来,已经又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此时天已经快要明了,等天亮起来,还有一堆事要做。
赵正初与谢英香相拥着躺在承明殿的床上,二人都没什么睡意,只是歇着。
“为什么不去羊越?”
“……”谢英香嘴角一抽:“这不是一切顺利吗?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赵正初揽着她肩的手紧了紧:“刀剑无眼,我怕。”
她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谢英香原本还觉得他小题大做,听了这话却心头一软,温顺地靠在他的肩头:“没事了,我有分寸的。”
赵正初叹息一声。她的脾性注定了她不会乖乖听话,若是寻常女子这般,怎么也要斥上一句任性妄为,可她偏偏有这个能力,足够自保,还能够帮他。
赵正初眸光变得柔和起来,不再纠缠此事。沉默一会儿,问道:“怎么会想到要去救祖母?”
“你要对付赵玄生,肯定没有太多精力放在那边呀。”谢英香理所当然道,“我帮你做了,省的赵玄生拿这个威胁你。”
赵正初先是无奈,而后又觉欣慰。她总是不肯让自己闲着。不过,她也正是因为这些特质,才勾的他魂不守舍的。
他侧过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瞧你与祖母相谈甚欢,你与她说什么了?”
“我就说是受你之托,过去救她的。”谢英香动了动脑袋,在他怀中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着,“她很开心。老人家嘛,知道自己的孙子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都不忘了她,自然是高兴的。”
赵正初心下动容,摸了摸她的脸颊。“英香。”
“嗯?”
“谢谢你。”
“……”
谢英香一骨碌爬起来,两手一边一个,揪起他的耳朵,盯着他恶狠狠道:“你再跟我客气,我就不理你了!”
赵正初连忙求饶,谢英香不依,对着他只着一层单衣的肩膀就咬了下去,谁知赵正初也不乖乖受着了,竟伸手去挠她的肚皮。二人扭做一团,几下之后,整个床便变得凌乱不堪了。
两人抬起头看向对方,原本梳的好好的头发也都乱了,衣服也不再整齐,看起来颇为狼狈。
谢英香:“……”
赵正初:“……”
若是让收拾的宫女看见,恐怕又要想歪。
谢英香摸摸鼻子,随手捋了下头发,安安静静的爬去里侧躺平,盖上被子:“我要休息了。”
“好。”赵正初无奈一笑,也在她身侧躺好,为她掖了掖被角,“英香。”
“……嗯?”
又怎么了???
“你等我这边安稳下来,我派人去豫州,向你求亲。”
“哦,……嗯???”谢英香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这消息有点突然,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赵正初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发顶:“睡吧。”
……
清晨,天边刚刚透出微亮,正是平日里早朝的时辰,大臣们纷纷入宫。消息灵通的,昨夜事发之事便知晓了一切,少数几个睡的沉的,迷糊的,入宫之后,看到宫道上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也该什么都明白了。
承元殿上,一纸诏书颁下,痛斥了赵玄生的几大罪行。
弑君夺位,毒害太后,谋杀世子,残害忠良。
桩桩件件,无论哪个,都是天理难容,死不足惜。
多数大臣是因着当初迫于赵玄生的威压,不得不臣服于他,此时正主儿归来,都纷纷倒戈了。大殿上没有不服反抗的大臣,那些赵玄生的心腹,早已命丧在昨夜了。
赵玄生被夺去王号,贬为庶民,曝尸三日。
赵正初没有特意再挑什么吉利的日子登基,他是先王世子,名正言顺。高舒与于蒙、于兴几人一带头,就逼着一众大臣们,跪地山呼了。
一日之内,梁国改天换地。
散朝之后,于兴在雎阳城郊的一户民宅中,找到了出逃的洪女史与于月秀,二人被扣押着,押去了承明殿。
洪女史作恶多端,死不足惜。然而有一个棘手的事,就是于月秀腹中的孩子。
赵正初高座大殿,一手支颔,有些犹豫。
于兴低着头,不敢吭声。虽然是他妹妹的孩子,但也是赵玄生的孩子,留与不留,都轮不到他来说话。
殿内众人正沉默时,于月秀突然跪地,恳求道:“请王上赐罪妇一碗落子汤,罪妇愿出家修道,为我大梁祈福。”
赵正初还未发话,洪女史却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想要摆脱押着她的侍卫,冲于月秀喊道:“你这贱人!你以为我一路上护着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腹中王上的骨肉!你居然要落胎,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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