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话让郭夫人又惊又喜,期盼丈夫还活着的信念促使着她再次去看架子上的尸体,她忍着胃中翻腾的不适,轻轻地掀开尸体胸口破碎的衣衫,下一刻,她抬起头惊道:“这不是我丈夫!我丈夫的胸口有一道疤,他……”
郭夫人的话在看到在场众人都露出的微妙神色后戛然而止。
陈嵩很惊讶,他派出去的士兵明明禀报说确实看见郭志成死了,当时他的脸还没有现在这般面目全非,但死人是不会复活的,如果这个不是郭志成……那?
看来盗匪也对郭志成恨之入骨啊,人都死了,还要拿一具假尸体挑拨皇帝。
陈嵩拢了拢袖子,他原本只是权宜之计,让皇帝怀疑一下郭志成,就算郭志成真的死了,他也有其他的说法。但如今郭志成的尸体居然真是假的,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助他。
皇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郭志成曾经是有功之臣,不论如何,他是不希望郭志成叛变的。皇帝怒甩袍袖:“送郭夫人出宫!”
郭夫人回府后,就发现自己的府邸被包围了起来,她坐在房里战战兢兢脸色发白,她隐隐约约明白,自己似乎闯了祸。
而另一边,陈嵩建议皇帝:“既然郭将军诈死,那他肯定还活着,陛下不如抓了他的家眷逼他献身,这等通敌之罪,不能轻饶啊!”
皇帝点头同意,与此同时他又不禁怀疑,既然郭志成的尸体是假的,那梁王世子呢,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他召来平时伺候梁王世子的奴仆,那奴仆看见“赵正初”的尸体就扑了上去,痛哭哀嚎。皇帝将之前诈郭夫人的话同那奴仆又道了一遍,那奴仆说:“世子就是化成灰奴才也认得,那腰间的玉佩,乃是世子生母的遗物,世子从不离身的。”
皇帝的猜疑稍稍减轻,而没过几天,梁国那边就传来梁王惊闻噩耗,一病不起的消息。皇帝心中愧疚,在刘丞相的提议下,赐下许多药材珍品,与“赵正初”尸身一同送往梁国。
失踪的郭志成始终没有出现,半月后,皇帝大怒,下旨将郭府上下一并拿下,送至刑场处斩。
而那些珍贵的赏赐,从国库运出来,拐了个弯就送到了气派的丞相府。
运送赏赐和梁王世子尸身的官兵在半道上碰见了打劫的盗匪。
“是流光寨的!”看见盗匪身上头上青一色的蓝布巾,一个士兵恐惧的叫出了声。
大名鼎鼎的流光寨谁人不知,比大角山寨的名气还要响亮,那儿的盗匪最是狠辣,下手绝不留情,要是谁倒霉碰上了,只能乖乖的把财物奉上,流光寨还能留你一条小命,若是反抗之后又被打败,男杀死,女掳走,总归不会有好下场。
心中恐惧的官兵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刀,朝廷颁布的赏赐就这样被流光寨的盗匪掳走,而旁边的棺材,看都没看一眼。
侥幸逃生的官兵一不敢继续去梁国,二不敢回去复命,十几人聚在一起一商量,居然合伙杀死负责运送的使臣,四散逃了。
流光寨中,寨主周济看着打开的几个箱子,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不是吧?皇帝老儿这么穷的?这……这都什么破烂东西,也好意思往梁王那儿送……”
他嘟囔着,思索了一会儿,唤手下拿来笔墨,卷起袖子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大角山去。
此时已到梁国都城的赵正初,正站在客栈的窗口,向大昭京城的方向眺望。
郭志成的尸身被他埋在大角山的一处林子里,他入棺时衣着整齐,面部并无血污,赵正初给了他足够的体面——他也知道,这些并不能弥补他杀死如今大昭朝中为数不多的忠臣的事实,他由衷的敬佩郭志成,但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是郭志成的“诈死”,吸引了大昭皇帝的目光,给了他安然从大昭逃离的机会。如今,他这个梁王膝下的独子,终于回到了阔别七年的母国。
于兴疾步走来,面色沉重:“世子,王宫被封锁了。”
*
大角山上的伏玉珠,在休养了半月后,做出了另一个决定。
“攻城。”伏玉珠指向地图上的大角山,“我们不能再仅仅守着大角山这一块儿了,与其等朝廷一而再再而三的围剿,不如主动出击。汴州城就在大角山下,这么近的距离,如今咱们银钱充足,占领汴州简直易如反掌。”
她抬头看向屋内的几位当家人:“咱们与流光寨之间也就隔了汴、豫、交三州,周济将攻交州,到时候我们与流光寨一东一西,双向夹击,朝廷定然措手不及。”
几人均无异议,王耀武道:“既然要扩大地盘,盗匪的名头总是不好听,不如夫人也称个王,封咱们个将军当当!”
卞才俊眼光微闪,他摇了摇手中折扇,笑道:“自古以来,还没听说过女人称王的,怕是百姓不认。”
王耀武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就气的拍了桌子:“不认夫人,难道还认你不成?夫人的武功,可是能打败咱们一个寨的人!”
伏玉珠笑着打断了二人:“好了,你们也不看看咱们才多少人,这时候就称王,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她给了王耀武一个安抚的眼神,续道,“可称将军。大角山寨众人,皆编制成兵,统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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