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玉珠惊讶的看向他,嘴巴微微张开。
“把刀给我,我给你擦一下。”
伏玉珠松了一口气,又莫名的有些失落。她下意识的应了声好,将刀柄递给他,看着他左手接过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你伤着呢,怎么擦啊?”
她跟着他走进去,看见他把刀放在桌上,从架子上拿下一块白布,抬起右手有些僵硬的摁住了刀柄,左手拿着白布一下一下的擦拭,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疼痛的神情,伏玉珠觉得他应该没事,心就放在肚子里了。
“右臂只是不能用力,不能有大动作,这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赵正初道。
赖文端着水盆进来,放在一个矮凳上,然后就退了出去。伏玉珠弯腰洗了把脸,拿起搭在盆沿上的毛巾擦了擦,赵正初就站在一边看着她,突然道:“脖子那里还有。”
“啊?”伏玉珠愣了一下,下意识就低头看去,脖子上的血已经有些干了,有一道血痕从锁骨一直延伸到了胸口……
伏玉珠突然就有些窘迫。
她哦了一声,稍稍背过身子,拿着沾湿的毛巾擦了擦脖子。
真是有点尴尬……她还不如直接回去换身衣服呢。
赵正初礼貌的收回了目光,在伏玉珠收拾好之后,将一支男式发簪递给了她。
“把头发挽一下吧。”赵正初神色平静,语声淡然,“不好意思,让你急匆匆赶过来。”
伏玉珠忙道:“没有,本来也就是要过来带你去藏书楼的。”
她接过簪子,把头发胡乱挽了一下。没注意到赵正初听完她这话之后那愈发幽深的目光。
她要过来……特意换一身女装?
午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
赵正初远目窗外:“走吧。”
……
次日汴州官兵就将昨夜那几个刺客捉了过来,关在署衙的地牢里,伏玉珠亲自去审,发现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无非就是那些人是赵玄生派来追杀赵正初的,至于还有没有别人,一个个咬紧了牙关不松口,伏玉珠懒得再审,就下令送他们归西。
甄元冬多少知道一些昨夜刺客的事儿,忧心忡忡的过来问伏玉珠:“那个人什么来头?居然招来这么多刺客?”
伏玉珠没有回答,但甄元冬抿了抿唇,说道:“咱们才刚占领一座城,要是追杀他的人势力太大,咱们能抗得过吗?”
伏玉珠走到窗边,看向远方,轻声道:“他势力是不小,但目前手还伸不了这么长。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扩张吧。”
梁国与汴州之间还隔着大昭,赵玄生派不了那么多人来打她。
她说:“准备打兴州。”
“往南打?”甄元冬想了一下兴州的地理位置,点了点头,“也好,梁国软弱,且正值王位交接不稳的时期,与陈燕相比,威胁不大。”
这也算是理由,但伏玉珠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把赵正初送回梁国。
“那……”甄元冬走到她身边,“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跟那个人?我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一个被仇家追杀的普通人,那你跟他好了倒也不错,但昨天那么多刺客……他好像来头挺大的,等他伤好了不就走了?”
伏玉珠愣了愣,垂下眼:“谁说我要跟他好了?”
甄元冬:“……”您脸上写着的呀姐姐。
伏玉珠道:“他现在无处可去,伤好了也只能留在这儿。”
“那也只是暂时的吧,那么多人追杀他,一看他就是背负了很多东西的人,他迟早要走的。”甄元冬还想再说,可是看见伏玉珠脸上明显露出的落寞神情,她突然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
“……总之,你想好吧,别陷太深。”甄元冬一脸复杂的说完这句话,别过了脸。
伏玉珠若有所思,仰头望着天空,耀眼的阳光刺的她闭上了双眼。
她一心要送赵正初回去夺位,那送回去之后呢?
送回去之后啊……他会登基为王,会有一帮忠心的臣子,会……不再需要她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日的纠结,有些可笑。
……
蒋向明带着人又早出晚归的在汴州城搜寻了三天,始终没有找到于兴,只在城郊的良河边发现了一只鞋,已经被水冲刷的褪了色,灌满了污水。
赵正初并不能确定这鞋是不是于兴的,他只是觉得有点像,毕竟谁闲着没事注意一个大男人穿什么鞋啊?
不管怎样,已经找了这么多天了,若于兴还在汴州,那不论是死是活,都应该找到了。
赵正初只得放弃,希望如伏玉珠所说,找不到人,就是还活着。
他身上的伤终于开始结痂,有些痒,他忍的的很辛苦,只能靠看书分散一些注意力。与此同时他也密切关注着时局状况,听赖文讲一讲汴州的情况。
但赖文整天守着他蹲在东院,知道的东西也是有限的。他若想得到更多信息,只能依靠伏玉珠,但自那晚刺客来袭之后,伏玉珠已经有五日没来东院看过他了。
他问赖文:“你们将军最近很忙吗?”
赖文点头:“好像是,我听守门大哥说,这几天将军都是早出晚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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