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燥热之感依旧未散去,索性丢下药剂,踉踉跄跄地走入浴室,来不及褪去浴袍,拧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流从上至下,肆意浇灌。
“卫叔叔……”
头好痛!
唇齿间尝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儿,却感觉不到痛楚。
“……是谁呢?”
……
“卫先生,您的那副《sunshine》,在SPN酒店集团主办的慈善晚宴上,拍出了很好的价格哦,因为您人没到现场,爱心证书已经交给您的助理代为接受,这边给您确认一下。”
卫临渊放下画笔,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嗯,有劳了。”
“卫先生太客气了。”工作人员笑了笑,多了句嘴,“巧的是,拍走这副画的是位年轻的企业家,也是中国人呢。”
“是么。”
工作人员见对方意兴阑珊,也不在叨扰人家,客套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前几年,卫临渊曾经在国际画坛声名鹊起,作品虽然不多,但均为精品。
近两年,他渐渐淡出画坛,四处流浪,以前的许多作品,也都一一拍卖,所筹款项,尽数捐赠给基金会。
那副《sunshine》虽然画风精致,但在工作人员看来,跟卫临渊顶峰时期的作品并不能相提并论,是以当这副作品,拍出了超乎想象的价格后,教在场懂行人士,皆大跌眼镜。
现在的年轻企业家都这么任性的吗?果然是人傻钱多的代表,工作人员偷偷腹诽着。
刚放下手机,屏幕又亮了亮,卫临渊分神地睨了一眼,瞧见上头的名字后,金丝眼镜下的那双浅栗色眸子逐渐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他心烦意乱地按掉了手机,这回,倒是没再打过来,片刻后,卫临渊收到了一条信息。
拿过来瞧了一眼,卫临渊脸上倏然变色,手指缩紧,紧紧握着手机。
他并没有回复,转而点了支烟,吞吐间,出神地望着窗外。
更衣室有响动,女孩子拢了拢一头及腰黑发,袅袅婷婷地走过来,走至窗边的凳子上落座。
见卫临渊望着窗外发呆,女孩子凑近他,笑问:“卫老师,我换好衣服了,可以开始了吗?”
明明是一张偏妩媚的脸蛋,一双眸子倒是水灵灵的,尤为清澈澄净。
卫临渊对女孩子的话置若罔闻。
女孩子疑惑地在他面前挥挥手,“卫老师?”
卫临渊骤然回神,烟灰落在胡桃木地板上,溅起点点火星,女孩子指了指画板,歪歪头看向他,“不画吗?”
卫临渊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女孩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女孩子很少见他露出这副表情,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副温和疏离,遗世而独立的模样,教人捉摸不透。
两人对望了许久,女孩子听到男人问道:“夏葵,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
东方现出鱼肚白,雨后的天空格外爽朗,身体里的那股燥热感总算消散,姜以湛双手按在琉璃台上,茫然地望着镜子里的男人。
镜子里的男人着实狼狈,一头乌发湿漉漉,不时有水滴自发梢滑落,脸色惨白如雪,一双乌瞳写着空洞与苍白,原本就殷红的唇色,因为噬咬,血迹斑斑。
搁放在床上的手机震了又震,姜以湛倏而清醒,拧开水龙头,冷水涤面,随手拽下毛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水珠,这才出了浴室。
淋了好久的冷水,燥热感尽失,凉意渐渐涌了上来,姜以湛脱下浴袍,拉开衣柜,扯过衬衫,胡乱地套了上去。
仰躺在大床上,点开手机。
女孩子清脆的声音传来。
林美人:姜小白,你睡着了吗?
林美人:我们这边下了暴雨,好恐怖。你呢?你那里有没有下雨?【图片】【图片】
林美人:姜小白,我……
林美人:……我好想你。
最后一条语音,女孩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有些羞怯。
姜以湛微微一怔,进而轻笑。
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可是听到她的声音,再多的不适感,都烟消云散。
他侧着身子躺下,拇指按在微信通话栏,凑近,呢喃道:“林沅,我……咳咳……”
胃里一阵反酸,他撤回微信,丢下手机,飞快跑至浴室。这几日应酬,酒喝得过了,他酒量一直很好,来源于对酒精的不敏感,并不代表酒喝得多了,不会伤身。
昨夜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吃了药后,刺激得胃里越发酸胀,现下吐出来的,几乎都是清水。
双手掬起一捧清水,漱了漱口,他扶着门框,走了出来。
目光不期然扫到慈善晚宴那晚拍下的油画,姜以湛顿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画里的少女,人物画得很抽象,背着光,看不到长相。
可他就是觉得这副画特别眼熟。
联想到刚才的那个梦。
卫叔叔……
这副画的作者据说也是个中国人,英文名叫David。
姜以湛在油画面前蹲了下来,抚摸着少女的黑发,喃喃自语:“……其实,是画家而不是医生,对吗?”
为什么要骗他呢?
为什么要骗他,当年收养他们的人,是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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