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好疼。
却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疼。
姜以湛趴在床缘上剧烈喘息着,似乎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够纾解心底的郁结。
他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颤颤巍巍地捡了一片,想也不想,就想要划上手腕。
“你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喝止教他心尖儿抖了抖,他慢慢地抬起头,对上她愤怒的眼神,林沅扑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玻璃碎片,狠狠地丢了出去。
姜以湛被她的动作激怒了,他转过来,握着她的双肩,恨意十足地瞪着她,嘴角却挂了抹勾人的浅笑,“你又想同上次一样,对我指手画脚?林沅对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嗯?”
明明在说着狠话,可他的眼睛却星光点点,饱含着可能连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恐惧。
肩上的疼痛教林沅忍不住蹙了蹙秀眉,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不像旁人见到他发疯的样子时,对他避如蛇蝎,此时此刻,她眸光里的温柔之意,教他不敢逼视。
姜以湛暴怒不已,狠狠地摇晃着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谁准你这样看着我?你在……可怜我吗?”
她不吭声。
“回答我!”
她依旧沉默。
他低头狠狠咬在了她的肩膀上。
唇齿间传来淡淡的血腥气息时,心底的一个声音也在不断地敲打着他。
好像……快要崩坏掉了。
“姜以湛。”
她突然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愣了下,松口的同时,只觉得胸口一暖,她向前一步,双手牢牢环在他腰间,紧紧抱着他。
“不是可怜。”
他身体一僵。
林沅埋首在他胸口处,低低地重复着:“不是可怜。”
第9章 009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林沅开着花洒,任由温热的水雾将自己隐匿其中。
肩膀上的齿痕隐隐透着血丝,她伸手摸了摸,疼痛之感钻入心扉。
可比起心里的惊痛,身体上的疼痛显得微乎其微。
恍惚间,想起当时两个人手牵手的流浪时光,尽管没坚持到天黑,就被四处寻找他们的卫临渊提前终结。
回程途中,姜以湛摘了许多小雏菊,一蹦一跳,好不快活。
对于卫临渊的那一记耳光,他好似并不在意,见卫临渊满脸羞愧,他反而主动安慰道:“卫叔叔,我不会生你气的,因为卫叔叔是好人。”
林沅想起当初他的笑容,纯真中透着傻里傻气。
开春后,姜以湛在卫家的小花园里,陆陆续续又种了许多花花草草。
他这人脑子极好,做事又专注,卫家贫瘠的土地上,经过他的精心打理,渐渐地变得井井有条,生机勃□□来。
周五下午,学校只上两节课,林沅早早在学校做完作业,坐上了公交。回到家里后,见到家里的小花园里,又多了两棵不知名的植物。
吃过晚饭后,卫临渊开车出了门。
春雷阵阵,到了半夜,雷雨不断。
林沅被春雷惊醒,想到住在隔壁的姜以湛,她睡意全无。
每到雷雨天,他都极为暴躁,往往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她飞快下了床,出了房门后,果然见到姜以湛室内开着灯,想必是没办法安然入睡。
林沅想了想,从房内抱了被子,推开了姜以湛的房门。
他蜷缩在床角,跟以往一样,将自己牢牢埋在被子里。林沅把自己带过来的被子放在床上,爬上床,扯了扯他的被子。
他像受了惊的小鸟一样,越发抖得厉害。
林沅哭笑不得,柔声唤他:“喂,姜小白,快拿开,你想把自己闷死吗?”
听到她的声音,姜以湛顿了下,下一秒,他就丢开被子,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林沅:“……”
她安抚了他许久后,他总算能暂时安定下来。
林沅先将他的床铺重新整理了一下,将被子给他折好后,才脱鞋上了床,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姜以湛睡觉不喜欢关灯,来源于他埋藏在心底的,对黑暗的极致恐惧。林沅一直在致力于教他克服自己的恐惧。
她摸了摸床头的开关,在按下开关的瞬间,听他惊疑不定地低呼:“别关!”
“你迟早要习惯。”
她按下开关,察觉到他似乎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有种变了调的沙哑,“我不想习惯这个。”
“不可以。”
姜以湛:“……”
上了一周的课,学校宿舍住的又不舒服,她几乎挨着被子,就想进入熟睡状态。
可他还是睡不着,他又往她身边靠了靠,她的身上总是透着股莫名的香味儿,淡淡的,温馨的,教人忍不住就想要靠得更近一些。
他攥着她的被子一角,问她:“阿姐,学校好不好玩?”
“嗯?”
他的嗓音里透着数不尽的艳羡:“我听卫叔叔说,在学校里,能交到很多朋友。”
闻言,林沅的睡意稍微散去,她转过身子跟他面对面。
即使在黑暗里,他的眼睛依旧神采奕奕,晶灿晶灿。
她瞧他这副模样,笑问:“你想上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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